“生番,外邊這麼多阿sir在盯梢,你呢,隨便找幾個兄弟給樂少一點教訓就好了。
和兄弟們打好招呼,當街打人最多被關幾天,到時候大佬我親自拿錢,去警署保他們出來!”
“明白,大佬,澤哥,我馬上去辦妥!”
生番當即喜形於色,就要下樓去追趕林懷樂的步伐。
又聽到恐龍在後面喊了一聲:“記住,出了九龍城再動手!”
晚上,缽蘭街十三妹的陀地。
剛剛醒過酒的十三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左手手掌岔開,分別用大拇指和食指摁壓著兩側的太陽穴。
也不去看規規矩矩坐在自己對面的蘇漢澤,開口問道。
“阿澤,大姐知道今天你出頭,是你這些年最威風的日子。
但是下午你放任生番帶人去打爛了林懷樂的腦袋,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林懷樂背後有鄧威撐的,鄧威這人,就算是蔣先生的老豆,在江湖上輩分都不如他高!”
“大姐,輩分這東西,除了擺在那裡擋後生仔的去路,還有什麼卵用?”
面對蘇漢澤不屑一顧的回答,十三妹顯然已經是習慣了。
她嘆口氣,用一種前所未有,認真的目光看向蘇漢澤。
隨後用一種極其嚴肅的口吻對蘇漢澤訓誡道。
“阿澤,大姐知道你這兩年受苦,所以打你從荷蘭回來,能幫你遮掩的,都儘量去幫你遮掩。
但是有些話,我不說只怕沒人肯和你說!年輕氣盛,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這我理解。
我就怕你不知好歹,打破林懷樂的腦袋,並不能讓別人覺得你威風!
相反,你這是在給自己招惹無窮無盡的麻煩。
如果林懷樂上位,他帶著整個和聯勝來打你,只怕你姐夫到時候都未必保得住你!”
“說完了大姐?有沒有興趣聽我說幾句?”
“你說!”
“是這樣的,尖沙咀這塊地方呢,不管是已經撲街的倪家,還是連浩龍,能立足的無一例外不是個頂個的猛人。
和聯勝一句打進尖沙咀的口號喊了幾十年,要是能踩進來,他們早就踩進來了!
還用得著派個人過來和我蝦蝦霸霸?和聯勝,五萬會員真是嚇死人!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罷了!”
“即便這樣,今天你的做法也是欠考慮!
衰仔,這樣做沒好處的!”
“有好處,當然有好處的!”
蘇漢澤與十三妹四目相對,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了最讓十三妹震驚的話語。
“肥鄧不是一直惦記我在尖沙咀的這點地盤嗎,他不是口口聲聲放話,我還是和聯勝的人嗎?
那我就如他所願,尖沙咀這些地盤,我全部打包送給和聯勝了!”
“讓你息事寧人,沒讓你做縮頭王八!
你把地盤都送出去,以後哪個做小的肯服你?”
“大姐,如果我把尖沙咀的地盤,送給荃灣的大d呢?”
……
十三妹一陣沉默,她好像大概知道蘇漢澤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趁著十三妹沉默的空檔,蘇漢澤趕緊接過話茬。
“和聯勝最近選舉的事情,在港島是鬧得沸沸揚揚。
大姐你也看到了,大d這幾年呢,在荃灣是紅的發紫,一心想坐在話事人的位置上過把癮。
不過他這種人肥鄧是肯定看不上的。
正好大d平時有不少來來往往的生意,要在賓哥的碼頭出貨,大姐你要是肯出面說服賓哥,搞不好我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搞出一個新和聯勝出來!”
“你瘋了!”
十三妹的想法得到印證,當即訓斥蘇漢澤的大膽。
“阿澤,你知道你要搞些什麼嗎?
唆使大d搞新和聯勝,洪興會不會遭遇不談,到時候只怕整個港九的差人都要一起被你拖下水!”
“沒有誰會被拉下水!我在和聯勝混過,我最清楚他們那群老東西是什麼貨色。
只要肥鄧死了,他們立馬得像狗一樣,貼在大d的身上!”
蘇漢澤的發言一次比一次炸裂,十三妹搖晃了下已經麻木的腦袋。
壓低語氣,難以置信的詢問了一遍:“阿澤,你難道……難道……”
“沒錯!我準備去找汙鼠,直接把肥鄧做掉!”
“做掉肥鄧,你怎麼敢保證大d就一定會站在我們這邊?”
“大姐,這你就只管拭目以待就好了。
我會在合適的時間點,以一種合適的方式,逼迫大d站在我們這邊!
具體怎麼做,我現在一時半會,實在是沒辦法和你解釋清楚!”
蘇漢澤柔聲細語的回答,不啻於在十三妹腦海中炸起一陣驚雷。
以前她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喪’,做事沙膽,不講道理。
後來從荷蘭回來之後,有覺察他脾氣收斂了不少,偶爾還懂得食腦了,一度讓十三妹很是欣慰。
不過現在看來,蘇漢澤確實不是兩年前的蘇漢澤了。
他較之兩年前,變得更加大膽!做掉和聯勝坐頭把交椅的阿公這種事情,他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和自己說出口來。
“阿澤,你……有十足的把握嗎?”
十三妹眼中閃過一次黯然,這是她第一次不敢無底線去支援蘇漢澤做一件事情。
因為她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做錯了,不單單是她和蘇漢澤,整個洪興的韓賓一脈,都會遭受到一次滅頂之災!蘇漢澤的目光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十三妹這個問題。
人生在世,有誰做每一個決定,敢說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對於十三妹等人而言,能在港九的某一塊地盤混得身光頸靚,就已經是窮極一生的目標了。
哪怕是強如韓賓,強悍的作風放在港島任何一家字頭,都叫人不得不給出三分薄面。
總歸半輩子還是與撈偏門脫不了干係。
蘇漢澤此時覺得如果和十三妹再解釋下去,恐怕自己要講的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家大姐的認知……
從十三妹那邊回來,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攀談,十三妹仍舊是不肯同意蘇漢澤這個大膽的決定。
並一再警告他,如果蘇漢澤要揹著自己胡作非為,那她就不得不親自以缽蘭街大姐頭的身份請出家法,先給他捆起來再說。
在十三妹那碰了一鼻子灰的蘇漢澤,只得悻悻回到自己住處,衝了個澡,清洗掉一身的酒氣。
在他準備招呼馬仔,把自己換好的衣服帶去洗衣房清洗的時候,腦海裡忽然響起了系統那久違的機械音。
【恭喜宿主,完成限時任務——扎職紅棍。】
【現在為宿主發放任務完成獎勵,獲得獎勵如下——
儲物空間修復速度乘2。
儲物空間新增隨機移動功能。】
【注意:隨機移動功能僅供宿主在空間內部使用,每次移動距離不超過當前位置周圍一百米,且保證隨機移動到無人安全區域。
該功能沒二十四小時僅可使用一次,每次使用結束後,自動進入冷卻時間。】
“隨機移動?二十四小時只可以使用一次?而且保證移動後的位置安全沒人?”
蘇漢澤不禁嘀咕了一聲,隨後發現了盲點。
連忙在腦海中呼喊道。
“不對,隨機移動的範圍是周邊一百米。
如果周邊一百米到處是人,我使用這個功能會把我移動到哪裡去?”
【如果方圓一百米內都不具備無人條件的話,空間會在一百米的基礎上,額外再次隨機移動一百米。
以此類推,直到移動至符合條件的空間位置。】
系統給出了嚴謹的答覆,這才讓蘇漢澤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老實說,有了這個隨機移動的功能,他日後就再度多了張強悍的底牌。
這個功能不說別的,萬一他哪天要被人打靶,亦或是關進監倉,有這功能在,幾乎沒有什麼能阻擋得了自己逃出生天!
系統在播報完獎勵之後,便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之後,蘇漢澤期待系統派發下一個任務的念頭,也只得就此作罷。
但他並沒有閒著,自己在空間中,除了還存放著兩千萬左右的現鈔之外,還有一部從韓琛那裡搞來的手提電話,讓自己心心念念呢!
有段時間沒拿出來把玩了,蘇漢澤很現在韓琛這個電話,已經修復到什麼程度了。
按照自己之前推算的時間,韓琛與安插在警隊最關鍵的那隻鬼——劉建明建立訊息通訊時間,也就在這兩日。
隨著蘇漢澤開啟韓琛的電話,發現通話記錄確實多了不少。
但是比較遺憾的是,還是沒有看到那則讓自己心心念唸的‘有內鬼,終止交易’的訊息。
蘇漢澤此時已經並不著急了。
現在韓琛這個電話徹底修復完畢,遲早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這些內鬼,或許還能在擺脫韓琛之後,繼續在自己的手上發光發熱呢!
灣仔軍器廠街,o記總部的辦公室門口。
隨著o記警司李文斌宣佈散會,一行人熙熙攘攘從辦公室裡頭走了出來。
黃志誠眼疾手快,趁著自己坐在靠門邊的位置,搶先一步出門,攔住了抱著一堆資料,準備返回自己辦公區域的尤佳鎮。
揩了揩鼻子,黃志誠放低姿態對尤佳鎮說道。
“喂小佳,你近段時間在上司面前風頭也出夠了。
能不能高抬貴手,放我們a組和b組一馬?拜託,我們最近已經夠慘的了,你不會真的想看到我們,被調去守水塘吧?”
尤佳鎮今天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隨著她頭顱後仰,鏡片邊緣的兩條項鍊跟隨晃動,頗有一番職場麗人的風采。
她故作誇張對黃志誠問道。
“黃sir,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家各司其職,一起替警隊出力,談和高抬貴手,讓我放你們一馬?”
“行了madam!”
看見尤佳鎮揣著明白裝糊塗,黃志誠再也按捺不住性子。
他左手拍著自己右手的手背,眉頭緊鎖對尤佳鎮低吼道。
“今天在九龍城外邊,明明只是一起小小的街頭鬥毆!
當事人被你帶到警署,都說這件事情只是一個誤會!你為什麼要小題大做,把這件事情捅到李sir那邊去?你不知道這些社團的地盤都是由我們在盯,這樣做是不是故意在李sir面前給我們難堪?”
尤佳鎮冷哼一聲,答道:“黃sir,我不知道你們a組和b組的辦案風格是什麼樣子的。
我只知道,現在李sir吩咐洪興的蘇漢澤,由我來盯!黃sir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隨時去找李sir打報告就好了!”
說完尤佳鎮抱緊手上的資料,挺直胸脯,繞過黃志誠,大踏步離去。
氣得黃志誠在外邊破口大罵。
“八婆!等你哪天做到調查科的總警司再來囂張吧!
什麼都往身上攬,不是你乾的活你偏要幹!
當心擔子太重,壓死你個老處女啊!”
前面兩句話,只被快步離去的尤佳鎮當做耳邊風掠了過去。
只是‘老處女’三個字出口之後,尤佳鎮的步伐忽然頓住了。
她周身以一種微不足道的痕跡顫抖了一下,旋即轉過頭腦,目光中的兇狠,一時間居然讓黃志誠這個老警不寒而慄。
但是尤佳鎮也只這麼回眸一瞥,便沒做任何停留,再度轉身消失在了辦公室的走廊。
此時b組的廖志宗從李文斌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看到同樣沒好到哪去的黃志誠,不由得長嘆口氣,拍拍黃志誠的肩膀。
“剛才我在裡頭聽到你罵這個八婆老處女了,黃sir,不得不說,很解氣啊!”
黃志誠苦笑一聲,摸了摸鼻頭,訕笑道。
“喂宗哥,我是不是罵的太過分了點?”
“不過分!你要是知道李sir剛才在裡邊,是怎麼訓我的,你就清楚自己剛才罵的一點都不過分!”
廖志宗從兜裡摸出煙,遞給了身邊這個爛兄爛弟。
苦笑一聲繼續說道:“自從連浩龍把我搞糗之後,c組又把我戴罪立功的機會搶走了。
現在李sir只要逮著我,不把我訓的狗血淋頭,是絕對不肯放我走的!
哎別說了,趕緊走吧,李sir一會該出來了。”
從李文斌的辦公室出門,左拐又右拐兩個通道,便是o記c組的辦公區域。
c組的組員此刻正掐著指頭等待下班時間的到來,一個個聊天吹水,消磨著洋工。
在看到尤佳鎮出現在辦公區域之後,所有人全部如同條件反射似的,開始噤若寒蟬,做出一副嚴謹姿態。
只有芽子,趴在自己辦公桌上,左手拿一塊掌心大的圓鏡,右手拿著一支粉色唇膏,在給自己補著素妝。
尤佳鎮抱著資料,並未直接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走到芽子身邊。
俯下身子,低聲說道。
“芽子,先別忙了,現在還沒到點下班,來我辦公室一趟。”
芽子老大不情願的收起手中的唇紅,一翻白眼,便跟著尤佳鎮往辦公室內走去。
哐當——
尤佳鎮把一堆資料往桌上一丟,隨後拉條椅子示意芽子坐下。
同時開口對芽子說道:“卡點下班化妝,是個女人都知道你拍拖了!你能不能收斂一點,至少不要太過張揚!
是不是準備下班之後,過海去找蘇漢澤?”
“madam,這幹你什麼事情嗎?”
“當然不干我的事,不過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你在缽蘭街,是不是經常找不到蘇漢澤了?”
尤佳鎮拿起杯子在飲水機下接了杯熱水,隨後從書架上拿出一袋速溶咖啡,倒入了水杯中。
看樣子今天晚上,她還是準備把加班進行到底。
很顯然,尤佳鎮的話,已經把芽子的情緒挑撥了起來。
“尤佳鎮!你去找過蘇漢澤了?我說這幾天他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你和他說過什麼了?!”
尤佳鎮坐在椅子上,一邊攪拌著咖啡,一邊凝神看著芽子。
繞開話題答道:“芽子,蘇漢澤是個聰明人。
我很欣賞他能做出一個對你對他,對大家都好的明智決定!”
“去他媽的明智決定!我現在就去找他,現在什麼年代了,不要把梁山伯與羅密歐那一套搞到我身上來!你尤佳鎮還沒有這個資格!”
芽子說著已經解下了自己的證件,重重拍在尤佳鎮的面前。
由於情緒過於激動,她居然把東西方兩個悽慘愛情故事主人公的名字混淆到了一起。
“如果你不爽我,馬上可以停我的職!”
咚——
一聲重重地摔門聲,足以引起c組辦公區域所有人翹首以盼。
他們只看到氣呼呼的芽子,從走廊一閃而過,徑直往電梯那邊趕去。
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張凱,抬起手腕看了眼手錶。
發現距離下班的時間還有五分鐘不到。
沒奈何,他只得眼睜睜看著芽子離去,而後快步往尤佳鎮的辦公室那邊走去。
芽子和尤佳鎮又鬧出了什麼不愉快,他現在很想搞個明白!
“madam,方便進來嗎?”
張凱在外頭輕釦房門,得到尤佳鎮的應允之後,他才小心翼翼推開房門,探進個腦袋。
發現尤佳鎮正心平氣和坐在椅子上整理資料之後,才鬆了口氣。
“剛才發生什麼了?怎麼感覺最近你和芽子吵架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張凱,你還真是個木頭腦袋!”
尤佳鎮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禁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張凱。
隨後敲打道:“芽子都快被缽蘭街的那個飛仔撬走了!你還在問我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自己不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芽子寧願選擇一個古惑仔,都不願意選擇你!”
張凱瞬間慌了神。
“不是!你之前不是說芽子在逢場作戲嗎?”
“那是為了安慰你!你個痴線!”
看得出來,尤佳鎮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畢竟她這人一向自詡情緒穩定,很少開口飈髒話的。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張凱,只得再次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尤佳鎮。
“佳姐,怎麼辦?我有想過,如果往後的日子沒有芽子,我感覺活下去都沒有意思了。
我真的很喜歡她,你一定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