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玥道:“‘隱霧村’的傳說,諸位都有所耳聞吧?是不是覺得裡面的許多因素,似曾相識?”燕修濃眉揚了揚:“海公子之意,是‘隱霧村’對應被毀的‘白龍村’,懸掛在村中的珍珠繩索,對應合浦珍珠?莫非這當地的傳說,是以合浦民變為原型?”
“只是猜測!”
海玥道:“不過方威一死,爆出有貪墨珍珠的重大嫌疑,這起事件錦衣衛準備查個水落石出了,無論再大的阻礙,哪怕上報京師,都要一查到底!”
場中氣氛再度凝重起來,林兆恩喃喃低語:“查!早該一查到底了啊!只怕就算是錦衣衛,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
燕修則嘆了口氣:“我曾在京師為貴人府上的門客,不知海公子可知曉?”
這點閔子雍說過,海玥頷首:“有所耳聞。”
“我曾經的老爺說過一句話,‘仕途無獨貪,惟官官相衛;墨吏非孤鼠,實朋比為奸’!”
燕修低聲道:“事實上不止是官場,便是方才所說的那群亂匪,他們在抵達合浦縣後,都做了一件事,給白龍村的村民發放碎珠!”
海玥冷聲道:“這是要裹挾村民?”
“不錯!”
燕修道:“一旦村民拿了珠子,地方衙門就不會放過他們,不想當賊,也得從賊了!所以海公子可曾想過,那位方府的少爺只是貪墨珍珠,求一些錢財嗎?他可是吏部尚書的親侄子啊!”
海玥深吸一口氣:“燕兄見多識廣,所言著實振聾發聵,令人深思!”
燕修咧嘴笑道:“我這是班門弄斧,方府內的案情,多謝公子相告,這報酬嘛……”
海玥平和地道:“相信燕兄會給我一個合理的價碼,不過不急於一時,且等案情結束也不遲。”
“好吧!”
燕修搓了搓手,露出肉痛之色:“那我們就告辭了。”
林兆恩與小川起身行禮,與燕修一起離開,茶樓包間安靜下來。
海玥拿起茶杯,輕輕品茗,卻未離開。
片刻後,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咚咚咚!”
先是禮貌地敲了三聲,然後一個小吏模樣的漢子推門而入,來到面前,恭敬行禮:“海公子!”
海玥頭也不抬,依舊品茶,淡淡地道:“何事?”
漢子低眉順眼:“有人託小人給公子帶兩句話。”
海玥淡然道:“你背後是誰,我不會問,你也不見得真的清楚,直接說吧!”
漢子道:“第一句,公子是兩試案首,功名有望,是欲為錦衣衛驅策,令瓊山海氏蒙羞?錦衣衛再威風,也是要回京師的,瓊山才是公子的根啊!”
海玥默然。
漢子察言觀色,接著道:“第二句,君若解連環,則青雲路開,金榜題名,光宗耀祖之日,豈不美哉?”
海玥再度默然片刻,開口道:“何以解連環?”
漢子聲調微微上揚:“錦衣衛查到什麼地步了?”
海玥沉默許久,緩緩地道:“方威有一本賬簿,上面記錄了一份名單,錦衣衛正在尋找!”
漢子聞言神色一變,急切地道:“他們快要找到了?”
“不知。”
海玥搖搖頭:“陸舍人公私分明,私下與我親近,是看上了我從小習武,與他對練,酣暢淋漓!公事查案,只是聽了我的意見,至於案情具體進展,我亦不清楚,不然你們以為錦衣衛會這麼輕易,把我放出府來麼?”
漢子覺得很有道理,也將每一個字都記下,準備回去原原本本地稟告,更知道機不可失:“海公子是少年神探,安南使團一案破得漂亮,難道你就沒有絲毫線索麼?”
海玥皺起眉頭。
漢子趁熱打鐵:“公子可要想清楚,錦衣衛破案了,也是那位陸舍人的功勞,與你何干?相反公子若能平了此事,有人永遠記得這份大恩,這裡才是你的家鄉啊!”
海玥緩緩開口:“我確實有幾個懷疑物件,方威死後,賬簿十之八九就在這兩人的手中,但我就算說了,你們難道衝入方府,把人帶走?”
漢子抓耳撓腮,也覺得為難:“這……”
“也罷!話已至此,我也沒有回頭路了!”
海玥經過了一番“艱難”的抉擇,最終道:“我會說動錦衣衛,把那幾個嫌疑人釋放出去,你們在外等候,直接拿了人,就算錦衣衛來索要,也可以不給,到那個時候,豈非攻守之勢異也?”
“好計!”
漢子拍案叫絕,誠心實意地躬身一拜:“有公子這等大才,實乃兩廣之幸,小人告退,公子且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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