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河東郡與河內郡之間有王屋山天險,張遼的速度說不定能更快一些。不過這樣也好,魏哲進位魏公之後便有捷報傳來也算是一種祥瑞。
於是魏哲索性對軍中一併進行整理,論功封賞。——魏公制詔:
孤承天命,掃蕩群兇。念諸將戮力戎行,勳著社稷,宜加顯爵,以彰殊績。
太史子義,執銳披堅,從孤久矣。
遼東雪夜追亡,幽州單騎摧陣,冀野橫戈蕩寇,中原喋血摧鋒。每戰必先,功冠三軍。
今拜前將軍,假節鉞,食邑二千戶,統征伐事。
鍾卿伯遠,沉勇有謀。忠勤匪懈,腹心之任。
特授後將軍,假節,食邑千八百戶,總輜重鎮戍之務。
趙卿子龍,孤之虎臣也!
自雒陽執戟隨吾,至今不離鞍馬。虎牢裂旗懾董逆,漠北逐虜三千里,中原護民全節義。謙恪守禮,功高不傲。
今擢左將軍,假節,食邑二千戶,領府衛精騎。
張卿文遠,鷹揚之將!洛陽執轡佐孤起,鮮卑庭中射鵰落。臨危制變,國之爪牙。
今拜右將軍,假節鉞,食邑二千五百戶,司雍涼關中防務。
徐卿子平,早與孤共誅黃巾,相知久矣。洛陽棄暗投明,自此出生入死。幷州獨守泣胡笳。雁門寒甲三十秋,懾退十萬胡虜。腹心昭朗,節概凜然。
特設中軍將軍,假節鉞,食邑三千戶,總領幷州軍事。
佈告天下,鹹使聞知!興平二年秋八月——由於戰事緣故如今在鄴城的將領並不多,但他們在鄴城都有府邸。
故此當魏哲封賞的詔書頒佈之後,諸將家屬都滿臉喜色的率領親人拜謝。
一時間興平二年八月,對於魏軍文武來說當真是收穫的季節。
整個鄴城也因此彷彿沉浸在喜悅之中,即便大部人之是旁觀者。
可從這一連串的變動之中,這個河北百姓都看到了魏軍磅礴的生命力。
這讓他們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銳氣與希望。
因此之故,即便他們沒有獲得任何封賞也不由同喜同樂。
魏軍上下也因為這波封賞而鬥志昂揚,戰意大漲。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開始的,鄴城的好事者開始對太史慈等人以五虎將稱之。
畢竟這次在魏哲的封賞之中,唯獨有他們五人被封重號將軍。
即便也有其他軍中將領被拔擢封賞,可相比於他們五人卻還是差了一個級別。
早年光武帝稱帝之後,曾立雲臺二十八將。
鄴城之中的閒人好事者便以此為例,開始對魏軍眾將開始品評起來。
由此可見,漢人取綽號的習慣還真是祖傳的。
魏哲聽說之後也只不過一笑了之,並未與這些閒人較真。
於是在這一片紛紛擾擾之中,魏哲的老夥計元駿悄然上任都察院,任中丞。
而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從講武堂挑出屯田一系的學子,然後任命這些人為觀察使,巡視魏軍治下,糾劾文武官員、辨別冤枉、督察各郡。
或許是這段時間魏哲任命的官員太多,一時間竟然沒有引起絲毫風浪。
與此同時,魏哲則簡衣素服來到了知行書院。
……
話說知行書院的遷來,對於鄴城士民來說算是一個驚喜。
他們對此甚至比對魏哲還要熱情,河北的豪商巨賈更是爭相捐錢捐物。
畢竟他們又不是士族,可沒有那麼深厚的家族底蘊。
實際上當下確實存在知識壟斷的情況,但並未形成什麼不可挽回之勢。
至少私設、書塾的存在,讓那些出身寒素的非士族子弟還是有機會接受教育。
即便這條路同樣存在一定的門檻,可至少不用再比投胎的技術了。
在這些人看來,知行書院便屬於一條新的上升階梯。
因為無論是書院之中那浩如煙海的書山文海,還是授課的儒宗、大儒,都是以往他們花費多少錢財都沒辦法接觸到的。
而河北各地計程車族的眼中,對知行書院則又是另一番認識了。
要知道“通經致仕”本就是兩漢一直倡導的理念。
至少……明面上是這麼說的。
比如洛陽太學生每年都要參加射策,根據抽中的提名寫出策論,此謂歲課。
其中甲科一般會取六十人,授郎中,入宮執戟,秩三百石。
至於那些成績差的太學生,那便需要留校繼續苦讀。
當然,如果太學生在地方上有人脈,也可以讓郡守舉薦為“孝廉”入仕。
若是在洛陽有人脈,三公亦是可以直接徵召太學生為屬吏。
如果一個太學生以上兩種人脈都沒有還成績差,也還有第三種辦法。
那就是討好太學中的“受業博士”,經博士舉薦亦可出仕。
掌握五經解釋權的十四博士就是這樣積累的門生故吏。
從這個角度來說,大漢朝的學閥與世家基本上一回事兒。
然而光武時這種人事制度還算公平,但及至中期太學便開始腐朽了。
本來太學生出仕是歲課與察舉並重,可隨時間流逝漸漸只重察舉。
這導致有些太學生即便歲課甲等,但依舊無法出仕,白首空歸。
須知太學生最高峰時可是足足三萬人,而歲課甲科僅取六十人,如此狹窄的上升通道都要被權貴擠軋,出仕無門的太學生心中的憤懣可想而知。
於是一些本來秉性正直的太學生在現實不斷的打壓下開始選擇依附外戚宦官。
比如竇太后、梁太守垂簾聽政時,便有大量太學生常投靠竇、梁外戚為門生故吏,由其舉薦入仕。
先帝重用宦官之後,也有不少太學生投奔,宦官王甫便曾養太學遊士為爪牙。
等到先帝賣官鬻爵之後,算是徹底破壞太學生仕途之路了。
因此先帝之時,洛陽太學的名聲便就臭了,章句漸疏,浮華相尚。
而知行書院的出現,讓河北士族彷彿看見了一個嶄新的太學。
一個尚未被汙染,依舊生機勃勃的太學。
或許是出於本能,河北士族便開始嘗試向知行書院滲透。
或派出家中子弟求學,或請出家中大儒上門拜訪,或捐錢捐物。
反正諸多手段不勝列舉,令盧植、鄭玄、蔡邕三人不堪其擾。
於是當魏哲上門之後,剛一進入藏書閣衣袖便被鄭玄這老頭拽住不放。
“我等在遼東待得挺好,將軍何苦擾人讀書?”
不遠處的蔡邕聞言亦是快步走來,抱怨道:
“此間非讀書之所,將軍還是另請高明坐鎮吧!”
要知道蔡邕一直在修補《東觀漢記》,都快把先帝一朝修成了,結果一來到鄴城便進度大降,讓他好不煩擾。
唯獨盧植自魏哲進來之後,便一直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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