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霍的一下站起身來,向竇武長揖為禮:“大將軍,張某告退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退出堂下。竇武面色有些難看,嘆了口氣:“本初,伯紳為人剛直,今日堂上的事情,你回去後——”“大將軍請放心!”袁紹笑道:“今日之事,我不會和家裡人說的!”
“這樣就好!”竇武面色好看了些:“魏聰的事情,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次鮮卑人大舉南下,兵鋒直抵冀州、晉陽、殺掠吏民十餘萬,牲畜不計其數。的確眼下朝廷已經不能再失去交州了?”
“大將軍的苦心,下屬明白!”袁紹面色微變,低聲道:“朝廷難道沒有派兵迎擊嗎?”
“怎麼沒有?”竇武苦笑道:“幽州、幷州都有派兵迎擊,但鮮卑人士騰馬肥,多接戰不利,死於戰場的兩千石就有五人,甲仗軍士損失慘重。朝廷已經下令在雒陽、河內募集新軍,可眼下朝廷要顧及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財力有所不濟呀!”
袁紹點了點頭,他回想起自己在交州的所見所聞,那邊的欣欣向榮和此時的雒陽簡直是兩個世界,這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大將軍,一定要想辦法讓魏聰明年北上,蛾賊之事拖延不得呀!”
“你放心,此事我已經決定了!”竇武道:“至於本初你嘛,這次南下你歷練甚多,想必對軍旅之事頗有心得,正好募兵之事我囊中乏人,就勞煩你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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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府。
“哼!世人都說竇遊平是正人君子,照我看都是假裝的。沒上臺之前端方君子,上臺之後手腕玩的比誰都滑!明明說好了讓本初去當北軍中侯的,現在一翻臉就不認賬了!這不是把我們袁家當傻子耍嗎?本初你也是的,這等大事你就老實應了,換了我肯定要給他一個好看的!”
“好了,公路你不要說了了!”袁隗坐在堂上,微笑著上下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袁紹:“不錯,不錯,交州這一趟回來,著實是歷練出來了,看來這次你是去對了。”
“都是大將軍和叔父的安排,小侄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袁紹垂首應道。
“呵呵呵!”袁隗笑道:“我可都聽說了,這次你把林邑王和王室貴胄都帶回來了,要獻俘於闕下,這是大漢多少年未有的武功了。”
“魏聰的確是當世名將,小侄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袁紹笑道:“還有一件事,我這次回來,還帶了三百夷丁回來,是魏聰從被俘的林邑兵中挑選出來的,擅用毒弩,算是送我的禮物,小侄斗膽收下了,還請叔父責罰!”
“這是好事呀!責罰什麼!”袁隗笑道:“你這次去組建新軍,正好用得上,咱們袁家雖然也有賓客部曲,但還是不像這夷丁在大漢沒有牽連,用的順手。你要施以恩義,收得其心,才能寄以爪牙之任!”
“叔父的教訓,小侄記住了!”袁紹沉聲道。
“還有一件事情,卻是一件喜事!”袁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看著這個自己素來喜愛的侄兒:“你要封侯了,朝廷的詔書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封侯!”饒是袁紹素來氣度不凡,也愣住了:“這,這——,此事當真?”
“自然是真的!”袁隗捻鬚笑道:“說來你還要感謝魏聰,這次他立下大功。大將軍決定封他為不其(琅琊郡不其縣)縣侯,食祿兩千七百戶,你身為大軍監軍,算是沾了他的光,也受封為定遠(九江郡定遠縣)亭候,食祿三百戶。這是不是一樁大喜事?”
坐在一旁的袁術,越聽越是妒火中燒,他素來以嫡子自居,對這個比自己年紀比自己稍大,出身卑微卻又樣樣都壓自己一頭的堂兄弟即忌憚又不屑。好不容易等到袁紹被趕到交州去了,自己在雒陽佔據了士族年輕一輩領袖的位置,本以為是大展拳腳的時候。去沒想到幾月後袁紹不僅平安回來了,還搖身一變受封為侯,雖然只是個亭侯,但也是實實在在的有封地,可以傳於後世的爵位,這可是徹底把自己壓下去了。一想到這裡,他哪裡還按奈的住,跳起身來,一聲不吭的衝出門外。
“公路,公路!”袁紹剛剛反應過來,趕忙起身叫喊,卻被袁隗喝住了:“算了,不要管他,我們坐下說話!”
“可,可是!”袁紹還想說些什麼。袁隗擺了擺手:“一門兄弟,有求勝之心是好事。但若是忘記了和睦之情,忘記了為人的本分,那誰也幫不了他。你不用管他,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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