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聰嘆了口氣:“怎麼說呢?她倒是沒有撒謊,但也設下了後手!”“為何這麼說?”
“很簡單,她有句話沒錯,我確實為是否出兵北上為難,你是我的義子,若是派你出兵,的確能塞住眾人之口,雒陽那邊也有交代。但問題是你一旦借了廬江周氏的力,事後就要還。她家就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
“這女人——”聶生怒道:“果然又在玩花樣,早知如此,我就不見她了!”
“玩不玩花樣倒也無妨,就像她說的,一個弱女子,我要殺她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最終有利,讓她沾點便宜倒也無妨!”魏聰笑了笑:“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看你,你若是願意去,我便安排,你若是不想去,就當沒說過便是!”
聶生稍一沉吟,抬頭道:“既然對義父有利,那我就去!”
“好,不過現在去還早了點!”魏聰笑道:“我先讓人給你打個前站,探探風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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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大將軍府。
當張溫走進後堂,發現竇武正在和一個背脊挺直,肩膀寬闊的青年親切交談,那青年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引起竇武不斷髮出爽朗的笑聲。張溫不由得暗想,這個客人是誰,能夠讓竇武笑的如此開心。
這時竇武已經剛看到了張溫,他舉起手臂招呼道:“伯慎快來,見見咱們得少年豪傑,跋涉四千裡,滅國擒拿蠻酋,主持會盟,這簡直是霍驃騎,班定遠呀!”
張溫趕忙上前,那青年回過頭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張溫吃了一驚:“袁本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到的!”袁紹笑道:“貴酋俘虜走水路,還要幾天才回到,我著急乘馬,所以早到了幾日!”
“哦,哦!”張溫向竇武躬身行禮,然後在袁紹身旁坐下:“本初你不是南下去給魏聰傳旨了嗎?怎麼又是滅國,又是會盟的,把我都弄糊塗了!”
“伯慎你這就不知道了!”竇武笑道:“本初到了番禺傳旨之後,便和魏聰一同領兵趕到交趾,接替張磐交州刺史之位後,就領兵繼續向南,先大破林邑王,攻陷其都城,將其王族幾乎一網打盡。俘獲的甲仗堆積如山,那林邑王想方設法準備了一百頭戰象,也被俘獲了六十多頭。攻破林邑國之後,他們又乘著聲威,一路繼續向南,直抵扶南國的境內,迫使當地夷狄會盟,揚我大漢聲威,這等武功,至少可以保我大漢南疆二三十年安寧!”
張溫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目光轉向袁紹,目光中滿是探詢之色。袁紹笑道:“此番進兵,的確滅林邑,兵鋒直抵扶南,會盟諸邦,不過論起功勞,卻是魏刺史之功,我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當不得大將軍的誇讚!”
張溫點了點頭:“日南就已經是大漢最南州郡,你居然還打到了更南之地,的確是難得的武功!不過我記得當初朝廷讓你南下,是要帶著魏聰之兵一同北上平定蛾賊的,怎麼你就先回來了?”
袁紹面色微變:“是這麼回事,魏刺史此番雖然擊破林邑,養威異域,但也士馬勞頓,多有損傷,所以打算要先修養士馬一段時間。我就先帶著俘獲的林邑王以及宗室,先回雒陽告捷!”
“哦!”張溫冷冷的點了點頭:“照我看告捷是假,邀功是真吧?這個魏聰,明明只是個交州刺史,卻膽敢與當地部族會盟,這就是逾越本分,又挾功邀賞,照我看,須得敲打敲打!”
袁紹被張溫這番話梗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答話,說白了,他實際上是魏聰的監軍,而張溫一下子給魏聰扣了兩頂帽子,原本袁紹憋了一肚子給魏聰邀功的話都塞在喉嚨眼裡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竇武開口打了圓場:“伯慎,你這話是不假,但不管怎麼說,那魏聰還是立下了大功。眼下朝廷南有蛾賊,北有鮮卑,西有羌賊。正是要一個好訊息激勵民氣的時候。就不要求全責備了,不然,寒了將士們的心,誰去從背後攻打蛾賊?”
張溫心知竇武說的是正理,說到底這魏聰與汝南袁氏關係匪淺,當初魏聰那個交州刺史就是從袁隗那兒弄出來的,現在魏聰取得如此大勝,朝廷卻不賞重罰,不說別的,袁隗那一關就肯定過不去。他只不過一肚子悶氣咽不下去。
“還是大將軍考慮的周到!”袁紹敷衍了兩句,便坐到一旁不說話了。他本是個極為機敏的,聽到伯慎的口氣就知道對方現在已經癟了一肚子火,自己犯不著言語衝撞,自然有大將軍一錘定音。事實證明他猜的不錯,果然他不說話了,竇武便開口了。
“伯慎此言差矣!”竇武道:“就算魏刺史這次真的就為了邀功請賞,也是應有之義。說到底,打了勝仗的將士沒有論功行賞,怎麼下一次再派用場?就依照魏刺史上奏的文書論功行賞吧!”
“大將軍!”袁紹從袖中抽出一封文書,遞給竇武:“這是那魏刺史寫給您的親筆信!”
“寫給我的?”竇武笑了笑,卻沒有立刻看:“這件事先放一邊,伯慎你是來鮮卑人入侵的事情吧?我們就像說說這個吧?”
還沒等張溫開口,袁紹便介面道:“大將軍,我覺得您還是先看看這份信的好!”
竇武驚訝的看了袁紹一眼,方才袁紹那句話頗有幾分命令的口氣,若是旁人竇武早就呵斥無禮,令人將其叉出去了。考慮到袁紹的特殊身份和剛剛立下的大功,竇武還是重新撿起了信,拆開細看起來,剛看了幾行,面上就露出怒色:“狂妄,區區一介刺史,就居然敢對朝廷指手畫腳,說什麼要封他州牧!”
“州牧?”張溫問道:“這是個什麼官,我怎麼沒聽說過?”
“伯慎你自己看看吧!”竇武把信遞了過去。
張溫接過信箋,看了起來,越看面色也越來越難看。原來州牧這個官名原本出自《書經·周官》“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內有百揆四嶽,外有州牧侯伯。”乃是傳說中上古時堯舜時期的官職,是中央委派到地方的最高行政長官。漢武帝時,將天下劃分為十三個州部,每個州派出一名監察官,監察該州的兩千石太守。漢成帝綏和元年(公元前8年),改刺史為州牧,之後廢置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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