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
“彼未曾遇到真英雄罷了!”趙延年冷笑道:“若是讓郎君為兩千石,挑選三五百青壯依照您的法子操練兩三個月,取張伯路首級如探囊取物!”
“過了,過了!”魏聰沒想到聊天吃瓜居然吃到自己頭上來了,正想謙虛幾句,客棧的大門被推開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了過去。
站在門口的是中等身材的男人,頭戴斗笠,一身皂色單袍,手中拿著一支竹杖,他咳嗽了一聲:“店家,送些吃食上來!”說話間,他從袖中取出十餘枚五銖錢來,放在桌子上。
店家應了一聲,那男人坐下,取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一張清雋貴氣的臉來,右腮有一顆紅痣,王壽壓低聲音道:“這廝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
“王壽你莫要多嘴了,這廝是個道人,免得惹來麻煩!”趙延年道。
“道人?”魏聰看了那男人一眼:“你從哪裡看出來的?看他身上的衣衫倒也平常呀?”
“您看他的竹杖,數數一共有幾節?”
“九節!”魏聰數了數:“這又有什麼關係嗎?”
“這便是九節杖,是天師道中道行極高的少數道人才能用的,有莫大法力。據說這杖上竹節各自代表一星宿,以杖指天,天神設禮;以杖指地,地祇侍迎;指東北方,萬鬼束形!”
“萬鬼束形?”魏聰笑了起來:“延年你親眼見過?”
“那自然是沒有的!”趙延年道:“不過這些在四方遊走的道人都有幾分本事,若是可能的話,最好莫要惹上他們,省的麻煩!”
這時那群絳袍漢子中傳出一聲尖叫,確實那女子不知道為何惹怒了那年青漢子,吃了一記耳光,逃了出來,躲到那持杖道人身後。那絳袍青年罵罵咧咧的追了過來,拔刀便劈頭蓋腦砍去:“別擋路,不然小心性命!”只見那道人手中竹杖似乎晃了晃,那絳袍青年便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啃屎。
那道人好快的手腳!魏聰臉色大變,只見那夥絳衣賊拔刀在手,將那道人和女子圍在當中,張伯世喝道:“什麼人,沒聽說江陵絳衣將軍嗎?”
“將軍者,統兵討伐強梁不臣,致太平也!爾等聚眾欺弱,擾亂世間,何談將軍?”那道人冷笑道:“吾只見絳衣賊,未見將軍!”
眾絳衣賊大怒,張伯世滿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他伸出右手伸到腦後去揉脖子,似乎坐久了有些發酸。隨後一切便如同時發生,那道人站起身,張伯世右手突然一甩,彷彿模糊的形影,某件銀光閃閃的的東西劃破空氣。假如那道人沒動,匕首會正中喉結,然而現在只擦過肋骨,釘在他身後門邊的牆上,微微顫抖。
“呵呵!”那道人笑起來,冰冷空洞的笑聲彷彿來自一口深井。“我正等著你們,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舉起九節杖,擋住當面的第一下劈砍,然後從九節杖中抽出一柄細劍,割斷進攻者的脖子。
當戰鬥爆發,趙延年站起身來,將魏聰擋在身後,其餘人也各自拔出武器,戒備可能得襲擊。魏聰不得不從人縫中觀察戰鬥的經過。張伯世是個精打細算、有條不紊的劍客,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都表明他受過全面、細緻的訓練,他穩定的向敵人施加壓力,長劍在他手中更顯得精準而又無情。
而他的對手可能是魏聰見過的人當中動作最快的人,他的動作輕捷而又無聲,彷彿草叢中的蛇,而手中細劍就好像毒牙,精準而又致命。不時有身著絳衣的人捂住自己的傷口,絕望的倒下,但很快下一個人又補了進去,維持著包圍圈。
但人數上的巨大優勢還是讓勝利的天平不斷向張伯世一邊傾斜,絳衣賊們將道人逼進了角落裡,他的衣服上已經有了一道醜陋的血色裂痕,他靠在牆上,一邊流血,一邊大聲喘氣,看起來勝負已定了。
“丟下傢伙,我饒你一命!”張伯世冷笑道。
“好讓你們殺了我?”道人冷笑道。
“你已經沒氣力了,還在流血!”張伯世指出:“再打下去,你很快就完蛋了!”
“那就試試呀!”道人用九節杖支撐柱地面,橫劍當胸。
“你以為我們不行?你在流血!”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聲,張伯世下意識的回過頭,正好看到趙延年從一名同伴的後腰拔出劍來,正陰冷的看著自己,幾乎是同時,魏聰的護衛們從背後發起了兇猛的突襲,毫不費力的殺掉了大部分絳衣賊。
“趙延年,你——!”張伯世的眼眶都要撐破了。
“郎君讓我動手的!”趙延年笑了笑:“不過我家郎君的眼光向來很準,小心背後!”
張伯世下意識的回過頭,一張矮几狠狠地砸在他的小腿上,他勉強站穩了,但道人彎腰避開了他倉促的劈砍,兇猛的一劍刺穿了張伯世的咽喉,血濺到天花板和牆壁上。劍刃卡在張伯世的頸骨中,道人使勁一扭,才把劍抽了出來。
剩下的絳衣賊向門口逃去,魏聰能夠聞到他們的恐懼,但留在守衛馬車的另外一半人堵住了出口,他們絕望的退回客棧,惡狠狠的看著魏聰等人。
“你們死定了,將軍不會放過你們的!”一個賊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