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拉住兒子:“聽你姐的,不許衝動做事,你沒有理由惹了他,他說不定要把你送進大牢,凡事好商量,晚晴你也不許衝動。”
姜文進用袖子擦了下眼淚,聲音悶悶的嗯了聲。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林禾下午倒在炕上起不來。
姜晚晴看著姜文進,片刻不敢把眼睛從他身上移開。
姜文進嘆了口氣:“你去做飯吧,我不會衝動的,爹沒了,我不可能讓這個家沒男人。”
姜晚晴紅著眼睛欣慰的笑了下,摸了下姜文進的頭:“看著是個大小夥子了。”
晚飯桌上,死一樣的沉寂,粗瓷碗裡的稀粥幾乎沒怎麼動過。
林禾木然地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空某一點。
姜文進低著頭,用筷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戳著碗底,彷彿那碗就是陸政然的臉。
徐遇吃的不那麼安穩,一直用眼睛看著他們。
吃完飯,沈璽越同林禾還有姜文進打了招呼離開,把姜晚晴叫出去。
二人出門,站在姜家院門前空地上,沈璽越視線最終落在姜晚晴身上,眉頭皺起:“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姜晚晴抬起頭,撞進他深邃關切的眸子裡。
那裡面盛滿的擔憂像一根細針,輕輕一戳,她好不容易築起的一點脆弱堤防便搖搖欲墜。
她張了張嘴,想扯出一個“沒事”的笑,嘴角卻僵硬地牽不動。
沈璽越的心沉了下去。
他見過她清冷倔強的樣子,見過她疲憊堅韌的樣子,卻從未見過她眼底這種深不見底的、帶著絕望的痛苦和茫然。
他伸出手,溫暖乾燥的大手輕輕覆在她的頭:“信得過我,可以和我說說,不說也沒關係,我可以陪你走走。”
頭上那一點溫度,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了漣漪,也壓垮了最後一點強撐的力氣。
姜晚晴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她看著沈璽越的眼睛,那裡面沒有探究,只有沉甸甸的讓人想要依靠的信任。
長久以來壓抑的痛楚和無處訴說的罪惡感,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微小的出口。
“……他…害死了我爹…”姜晚晴聲音輕得像嘆息,帶著破碎的哽咽,卻清晰地砸在沈璽越心上,“陸政然…殺了我爹,是他把爹推下懸崖的,我就是個罪人,我害了所有人…”
她斷斷續續,語不成調,將那個血淋淋的真相,連同自己無法擺脫的負罪感,一起剖開在他面前。
沈璽越的手猛地收緊,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席捲全身,眼底寒光乍現。
他沉默著,沒有立刻說話,收回手,從兜裡掏出一個沒剝的核桃,指節用力。
‘咔嚓’一聲脆響,堅硬的核桃殼在他掌心碎裂開來。
沈璽越將剝出的完整核桃肉輕輕放在姜晚晴手裡,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姜晚晴手指無意識順著核桃的紋路摸著。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像磐石,穩穩地壓住她心中翻騰的驚濤駭浪:“姜晚晴。”
姜晚晴動作頓住,抬起淚眼模糊的雙眼。
沈璽越:“錯的是陸政然。”
“心狠手辣、泯滅人性的是他!不是你引狼入室,是他披著人皮裝成了羊!你爹的命,這筆血債,該算在他頭上,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他的話語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或者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