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諸位,一起復興大唐吧!

第423章 腿疾(二)

“怕什麼?”李克用枯瘦的手指輕輕點著輪椅扶手,垂眸俯視著下方那個因憤怒而徹底撕毀優雅假面、面容猙獰扭曲的義子,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彷彿在看螻蟻掙扎的笑意,“只怕你這三寸之舌,說破了天,也說不動本王一根汗毛。你的為人,他人或可矇蔽,本王豈會不知?不過一徹頭徹尾的虛偽之徒罷了!”

他語鋒一轉,帶著洞穿人心的冷酷:“若說老三(李嗣昭)、老十,甚至這個蠢貨——”他目光輕蔑地掃過一旁抖若篩糠的李存忠,嗤笑聲更甚,“——若說他們肯為兄弟兩肋插刀,豁出性命,本王信。而你?一個只知惜命自保、貪生怕死、慣於躲在他人身後的鼠輩,也配談什麼‘以命換兄弟’的豪氣?若說你是死到臨頭膽氣頓生?哼,本王寧可相信,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借了幾分膽氣與你……”

李嗣源聞言,發出一聲怨毒的冷笑,竭力維持著昂然姿態。李克用卻已徹底失去耐心,聲音陡然轉寒,帶著一種掌控生死的肅殺之氣:“罷了!本王實在懶得陪你演這場鬧劇了。既然你背後那人,到了此時還龜縮不出……也罷,就如你所願。”

他那隻枯槁的手掌,如同斷頭臺的鍘刀,隨意地、卻帶著千鈞之力,朝著李嗣源的方向輕輕一揮!“用你這顆腦袋,換老三他們幾條賤命無虞便是。”

這輕描淡寫的一揮手,便是絕殺令。

五名“殤”的彎刃,沒有絲毫猶豫,更無半分憐憫,如同五道執行天罰的寒電,瞬間撕裂空氣,朝著李嗣源的脖頸、心口、後腦等致命要害絞殺而下!動作整齊劃一,快得超越了生死的界限,他們的眼中只有命令,只有目標,彷彿冰冷的殺戮機器,晉王的意志仿若就是他們唯一的法則。

李嗣源臉上的猙獰瞬間化為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他瞳孔驟然收縮,死亡的陰影已將他徹底籠罩,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竟爆發出垂死的尖嘯:

“大帥!你真要讓我死在此處不成?!”

“呵——呵呵——”

一聲沙啞、低沉、彷彿從九幽地獄深處傳來的笑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這笑聲並非來自一個方向,而是如同無形的魔音,瞬間從四面八方的石壁、虛空、甚至每個人的骨髓深處滲透出來,將整個子夏石室平臺完全籠罩。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般轟然降臨。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凍結。

那五柄即將飲血的彎刃,距離李嗣源的皮肉只在毫釐之間,然而,就在這呼吸便可完成絕殺的瞬間,驚變驟起。

沙啞笑聲的餘韻尚未消散,一抹快到超越視覺極限的殘影,如同撕裂空間的鬼魅,驟然切入戰局!

“砰!”一聲悶響,一名離李嗣源最近的“殤”,如同被無形的巨錘轟中,連慘叫都未及發出,整個人便毫無徵兆地倒飛出去,狠狠撞在數丈外的石壁之上,碎石飛濺!

幾乎在同一剎那,跪在地上的李嗣源,身影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攫取,驟然消失於原地。

而在下一瞬,他已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方才立足的危崖頂端,劫後餘生的冷汗瞬間浸透他的後背。

至於取代他出現在原地、直面剩下四名“殤”的致命刀網的,赫然是一個單手負於身後的偉岸身影。

一頂陳舊的斗笠,一襲洗得發白的粗布舊袍,渾身上下,毫無半分氣機外洩,平平無奇,毫不起眼。

不過,就是這看似平凡的身影,僅憑兩根同樣平平無奇的手指,便如鐵鉗般穩穩夾住了其中一名“殤”手中彎刃的刀尖,那柄曾幾讓李嗣源瞬間俯首的兇刃,此刻竟如同被鑄死一般,紋絲不動。

更令人駭然的是,這被夾住的刀身,其刀背部分,竟不偏不倚地、恰到好處地格擋住了另外三名“殤”從不同角度襲來的致命刀鋒。

四名“殤”,四柄灌注了全身功力、足以開碑裂石的彎刀,竟被這輕描淡寫的兩根手指,一柄刀的刀背,死死地架在空中。任憑他們如何催動內力,如何爆發力量,那四柄刀如同被焊在了無形的鐵砧上,連一絲一毫都無法寸進。四名頂尖刺客死士,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

其人就那麼悄然而立,斗笠的陰影遮住了大半面容,似真似假,似若空無。

一股無形無質、卻足以讓天地失色的絕對壓迫感,以他為中心,狂暴地席捲開來。平臺上的空氣彷彿凝固成了鉛塊,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所有鴉兒軍精銳,包括那些手持勁弩對準他的人,都感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寒意,血液似乎都要凍結。

“父子之情,實在精彩。”斗笠下,傳來袁天罡那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平淡無波,卻蘊含著令人心悸的漠然,“本帥本不欲打擾,奈何……”

他微微側頭,斗笠陰影似乎“看”向輪椅上的李克用。

“晉王強邀一見,本帥,又何從拒起?”

話音未落,他負於身後的那隻手隨意地抬起,朝著遠處山道方向凌空一攝。

“咻——”一道破空銳嘯,一個圓滾滾的物事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閃電般從數十丈外激射而至,穩穩落入袁天罡掌中。

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手腕只是隨意地一甩,那物事便如同離弦之箭,帶著淒厲的嗚咽聲,直射向護在李克用身前的李存忍。

李存忍瞳孔驟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不敢有絲毫怠慢,運足內力,雙手如電探出。

“啪!”一聲悶響,那物事被她牢牢擒在手中。

觸手冰冷、粘膩、還帶著一絲尚未散盡的鐵鏽腥氣。

李存忍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一顆頭顱。

一顆鬚髮皆張、雙目圓瞪、臉上凝固著驚駭與不甘的頭顱。

那面容……赫然是李嗣源!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從李存忍的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直衝頭頂,她猛地抬頭,看向危崖之上那個活生生的、一副劫後餘生卻稍有得意的李嗣源,再低頭看看手中這顆栩栩如生、彷彿剛剛斬下的頭顱……

寒意,瞬間化為深入骨髓的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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