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稱也都應對得很得體,主要就是表達“如今已將入冬,今年的稅賦錢糧肯定已經有前任辦結,自己初來乍到,不熟俗務,自當以多聽多看多學為主,不宜輕舉妄動。今年剩下的時間,只專注於琢磨工巧營建、與民興利,以及教諭勸善為主”。說大白話,就是秋稅季已經過去了,錢糧、吏治,自己剛回蘇州,什麼都不會動。
種田,搞技術,趁著冬天農閒興修水利之類利民的小舉措,或是以工代賑,會考慮幫襯著主官一起做做,別的不會多生事端。
跟朱勔的溝通中,趙子稱還得知,現在的姑蘇知縣,就是半年前的那位李縣丞。
那李縣丞一貫巴結朱勔巴結得很牢,也是因為蹭到了之前追回花石綱、剿滅太湖水賊“海沙幫”石生的功勞,如今就地轉升知縣了。騰出來的縣丞缺就留給了趙子稱。
趙子稱也知道,自己應該也會比較快再次升遷。初任沒法直接當知縣,只是受限於朝廷體制,太學生兩優新候缺沒有直接給正七品知縣的先例,畢竟不是原先科舉時的一甲進士。所以哪怕上面關係再好,也得先八品縣丞過渡一下。
既然自己也是要升的,就沒必要再跟李知縣衝突。反正到時候不是李知縣平調去附近的外地,就是自己升半級到附近的外地,兩個人肯定會走一個。
……
趙子稱面見完朱勔,盡到禮數,也摸清了情況後,就離開應奉局,又火速趕去縣衙,跟自己的龍套上官李知縣見了一面。
跟李知縣的溝通就順暢多了,話裡話外無非是把剛才想到的那幾層利害關係,跟對方隱晦地轉達了一番,示意雙方沒有利益衝突。自己這個冬天乃至來年春天,就只管一些邊緣小事,不會妨礙知縣撈錢和任用親信。
李知縣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見趙縣丞一不插手錢糧稅收,二不插手吏治,只是想分管一點營建或是以工代賑之類的差事,或許再外加教育工作,而且不會要縣裡多撥錢糧,雙方立刻就達成了默契。
原本那些政府操持的工程事項,也都是撈錢的肥缺,但關鍵要看管工程的人問衙門要多少錢糧。如果錢糧可以自籌,或者說至少不要官府操心,你自己去下面找富戶攤派,上官就懶得干涉你了。
當然趙子稱肯定不會去搞攤派的事情,他要了這麼一個由頭,只是方便自己攀科技種田。至於錢糧來源,他決定暫時另想辦法倒貼錢做官,邀買人心。反正這種狀態也持續不了多久,算是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趙子稱估計,今年冬天,乃至明年春天,半年之內,縣裡正副職都可以各管各的,分兩攤子事兒互不干涉。
按原本的歷史,方臘要明年十月份正式造反,也就是距離現在一週年整,也可能會因為蝴蝶效應稍稍提前。自己截止到明年春季都不跟上官衝突,先站穩腳跟發展自己。
……
跟所有上官都穩住關係後,趙子稱才終於有時間回住處。
縣丞按說是有自己的官邸住的,但他才第一天回來,地方還沒收拾,所以照例回慕容家的莊園暫住。
趙子稱已經是本縣的父母官了,慕容家當然不會拒絕。之前他們因為家中沒有正常男丁頂門立戶,已經被多年的花石綱逼得一退再退,各種忍讓。
現在終於有一個跟他們家交情莫逆的父母官罩著,總算可以不再被欺負。就算將來蘇州還會被徵很多花石綱,也攤派不到他們家頭上了。
趙子稱抵達慕容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他連晚飯都是跟李知縣在應酬酒桌上解決的。
慕容妍卻一直在等他訊息,不敢先歇息。甚至連帶著慕容妍的母親和姐姐,也都在後院等訊息。
“跟朱勔和李知縣接洽可順利麼?沒有被刁難吧。”慕容妍一見到他,就一邊親手倒茶一邊噓寒問暖。
“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也算是有點意外之喜,朱勔似乎知道我在東京時,另有福緣際遇,已經不敢再將我視為呼來喝去之輩。不過更可能是他有更多用起來更方便的奴才,所以懶得招惹我了。
李知縣那邊,也跟我形成了默契,我今年不管錢糧吏治的事兒,別的沒油水的方面,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我分管。我主要是要了冬季農閒時徭役的分管之權,如果到時候有什麼興修水利,或是以工代賑的機會,都歸我管,但縣裡不給錢糧。我要擴張文教的話,也可以,但也是一樣不給錢,經費自籌。”
趙子稱就等於是分管政府工程和科教文衛工作的副縣長了。
慕容姐妹以及在幕後旁聽的段語嫣,暫時都不理解趙子稱要這些許可權有什麼用,只當他是想暫時韜光養晦,避開上官的鋒芒。
慕容妍說出了心中疑惑後,趙子稱也簡單解釋了幾句:“先把名目要來總沒壞處的,我也需要做點自己的事情,還要設法安置楊志計程車卒。
這一路上,楊志雖然對我絕對聽命,令行禁止,可那畢竟是建立在私交和舊恩上的。如今回到了蘇州,暫時還得按官場規矩來,我只是縣丞,沒有資格調動他的。
但朝廷經常讓廂軍給地方上營建工程,興修水利,給沒有戰事的廂軍找點活幹,只要地方上出錢糧。我把這個由頭攥在手裡,才好巧立名目給楊志擴充人馬,刻苦操練。朱勔越來越變本加厲,我覺得江南遲早要亂,苗頭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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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換地圖,切換到官場戲了,需要交代的背景比較多,流水賬儘快過一下,別嫌水。
今天晚上第二更就進一點種田戲,快速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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