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從家裡出來,彭季軻的本意是住一宿,但葉語不願意。
他便由著她,跟她回屬於自己的公寓。
離開時,她先下了樓,等在庭院的汽車旁。
看見彭季軻收起經文,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伸出手,覆蓋在上面。
彷彿隔空,與她十指緊扣。
葉語笑了一下,伸出手,配合他這無聊的把戲。
心底忽然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彷彿面前的男人離他很遠,他們已經遙不可及。
彭季軻穿戴整齊下了樓,跟她一同上了車。
伏在她耳邊,跟她低聲私語:“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在你身上留下烙印,以後你是我的人,再也逃脫不了我的魔爪。”
葉語哭笑不得,原來剛剛是什麼神秘的儀式嗎。
“我發現只有彭雲樵姓彭,其他人幾位夫人,還是用其他姓氏。”
“是她們家族的姓氏,音譯過來的,還是她們有不冠夫姓的自由?”
“而你,也尊重了她們這種選擇。”
“哦,那不是。”彭季軻發現,她對這邊文化、信仰、習俗興趣,遠比自己要大。
“除了家族聯姻的第一個妻子,其他娶進門的,你可以理解成,你們古代的小妾。”
“她們不需要有名字,隨便一個諸如蓮花、蓮藕、蓮子,就能當成名字打發了。”
“甚至老爺和夫人,直接給她們賜名也行。”
“但是小乖,你得冠我的姓。”
彭季軻話鋒一轉,葉語不明白,是怎麼轉到自己身上的。
聽他的語氣,這好像是種榮耀。
“我們那裡,挺多人都看重這事。尤其男人,說孩子不跟自己姓就不養。”
“女人說,如果是沒有彩禮,男女平等的婚姻,孩子就得跟女方姓。”
“我倒是不在意這些無用的虛名,假如孩子奶奶出錢出力,盡心盡力的付出,跟孩子奶奶姓都行。”
甚至以前她跟室友閒聊,紛紛開玩笑說,誰能給她們一個億,當場就改姓。
還有人說一千萬就改,最後壓價成了一百萬。
家裡就點鍋碗瓢盆可以繼承,抱著封建殘餘的姓氏幹嘛。
“我還以為你受過現代平等教育,會反對我的獨裁。”彭季軻有些意外,原來中國人講究實用主義,不搞那些花裡胡哨,其他都可以靈活適應。
“你跟小四都聊了些什麼?”
“也沒聊什麼,就是問她,這個頭紗,是她自己主動願意戴的,還是被強迫的。”葉語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他家的姓氏珍貴,是百年流傳下來的貴族。
中國人覺得冠夫姓很扯淡,但在塔國,想冠貴族的姓氏,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願意將珍貴的東西,送給這個異國女人,要面對多少阻力,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她說頭紗是珍貴的,希望丈夫能明白這份珍貴,尋求善待。”
“這就是典型的,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男人身上。人生最高理想,就是得到男人的愛。”
“我能理解,所以沒反駁。當一個女人沒有事業,沒有工作,沒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她不寄希望於男人,還能怎麼辦呢。”
“在我們國家也有很多這樣的女人,在夫妻感情不好的時候,以為生個孩子,就能緩和關係。”
“結果並沒有,甚至恰恰相反。多了一個孩子需要照顧和養育,讓她本就一團糟的關係,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