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星聽著老公安打電話,原來是搖人,便安靜地等在一旁,不發出一點聲音。
老公安名叫鄭德,他結束通話電話,站起身,拿了桌上的帽子:
“走吧,我先跟你走一趟,一會他們會直接去醫院的。”
此時已經是傍晚,鎮上雖然到處可見燈光,但到底也只個小鎮。
所以,鄭德還拿上了一個手電筒。
兩人這才急匆匆出了辦公室,鄭德直接去車棚推上他的破舊腳踏車。
“我載你吧。”
“那就多謝您了。”
“不用跟我客氣,我都五十了,你喊我一聲鄭叔不為過吧,別害怕,鄭叔肯定給你找回公道。”
鄭德心裡對顧挽星的遭遇十分同情,被迫離婚回到孃家,又出了這檔子事,往後恐怕是連個給她撐腰的人都沒了。
他也有個這麼大的閨女,還沒結婚剛參加工作呢,他跟媳婦寶貝得不得了,就想著等她工作穩定了再找個合適的也不遲。
看來還是得叮囑媳婦一番,給孩子找物件一定要擦亮眼睛。
“鄭叔。”顧挽星絲毫沒扭捏地喊了一句,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拒絕,有個稱呼也好辦事。
聞聲,樂得鄭德眉開眼笑,只不過深知人家爹剛死了,他只是偷偷地笑。
好在他騎著腳踏車,後邊坐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所以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兩人說話間,便進了衛生院的大門。
剛踏進醫院走廊,就聽到了孫喚弟那滲人的哭嚎聲。
此時病房門口圍了一圈人。
燈光有些發黃的走廊上,配上孫喚弟製造的bgm,別說,恐怖氛圍被拉到了頂峰。
要不是身邊有個陽剛正義的老頭,她都想原路返回。
“讓一讓,都聚在這裡幹嘛?趕緊回去休息吧,生病就得歇著,不歇著也就跟裡頭的人一樣了。”
鄭德洪亮的嗓門,讓堵在門口的人,瞬間紛紛作鳥獸散,都跑回了自己病房。
顧挽星沒想到,這不大的醫院裡,竟然住了這麼多人,目測有十多個。
進到病房內,哭聲更加刺耳。
“老顧啊,你咋死得那麼慘吶,你不就是頭疼嗎?前天你就說你腦袋疼,我要是催著你來醫院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們,嗚嗚嗚——”
孫喚弟的哭聲,接近唱腔,屬於哭唱。
這邊家裡有人過世,歲數大的都會拖著長腔哭,還得一邊哭一邊說詞。
此時病房內,顧珍珍坐在裡側的凳子上呆呆地望著床上的人,眼淚無聲掉落,她其實不想顧天明死。
當時她媽提出這建議時,她反對來著。
可她媽的主她做不了,一心想要顧家的房子,她就想著,反正自己也快出嫁了,就沒去插手這些。
說實話,李家,也就是親生父親家,是真不待見她,尤其是她那個奶奶,她媽說當年差點給她丟山上喂狼,要不是被人發現了,估計現在早已經沒有她了。
顧天明對自己很好,從小沒在親爸爸那裡體會到的父愛,顧天明全給了她。
年輕醫生看到顧挽星和警察進來,本來還手足無措的人,此時瞬間眼裡有了光亮,他疾步忙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