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帳篷陰影裡的沈舒,貝齒緊緊咬住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這是秦肆塵給她介紹的工作。
她甚至還沒了解清楚,衣服就被人撕得亂七八糟。
“都出來幹這個了,還穿什麼衣服。”
麵包車上的人將她的手機錢包全部收走,徑直將她扔到這裡。
小柚柚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小皮鞋踩著地面,一步步朝帳篷的方向挪去。
沈舒滿臉惶恐,像個無處藏身的老鼠。
柚柚是她最後一塊遮羞布,她不能,絕不能讓柚柚看見她這副樣子。
“我看她好像有點像……媽媽,不過,比媽媽瘦。”秦柚柚歪著頭,又天真又好奇地問,“她幹嘛把臉捂著啊,真奇怪。”
“我看看她長什麼樣。”
錚亮的小皮鞋毫不猶豫地踩進泥濘中,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沈舒的心臟上,讓她心跳加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下雨了。
“柚柚,快回來,這種人身上都是病菌,小心被傳染。”
秦夫人抱起小柚柚,轉身離開。
鬆了口氣,沈舒抱住自己的胳膊,嘴唇在雨水浸泡下變得青白。
她感覺生命在體內急速流逝。
她很好奇,如果她真的死了,秦肆塵知道他的錢能讓她活得久點,讓她沒那麼疼,他會後悔嗎?
答案是否定的。
秦肆塵從未愛過她,又怎會後悔。
其實上天對她已經足夠仁慈,至少沒有讓柚柚看見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沈舒仰起頭,她想起了當年自己拼命考上的世界頂尖設計大學。
如果當初沒有把推薦信讓給沈如枝,現在的她,是不是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思緒紛亂如麻,外面傳來摩托車引擎轟鳴的聲音。
沈舒拼命往帳篷最裡面爬去。
然而,破舊的帳篷早已破了一個大口子,寒風裹挾著雨水,呼啦啦地灌進來,唯一的遮蔽也無情地掀開。
“願賭服輸,請吧。”
“艹,裡面還真他媽有人啊。”
沈舒下意識地抬起頭,還沒看清來人,就被狠狠一腳踹在胸口。
“你他媽看什麼看,小爺是你能看的嗎?”
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她猛烈咳嗽起來,鮮血從喉嚨深處湧出。
“臥槽,不是吧,這女人居然吐血了,別是碰瓷的吧。”
一幫子紈絝子弟紛紛想要上前湊熱鬧,不停鳴笛。
吵得沈舒眉頭緊蹙,感覺視線都模糊起來,天轉地旋。
直到——
一件黑色的風衣落了下來,隔絕了滲入骨縫的寒意。
她抬眼。
身旁不知何時立了一個年輕男人,撐開的黑色長柄傘,像一個沉默的屏障,將她與周遭的溼冷隔開。
傘下,那頭耀眼的金色短髮,在灰濛濛的人群裡,幾乎是一種突兀的存在。
他的聲音不高,落在雨聲裡卻很清晰。
“姐姐,你知道下雨天不穿衣服的小動物,最後都被什麼人撿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