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淡淡說道,“煉鐘有殘魂殘陣,與那結晶能融合引導。你若願賭一次,或可被鍾轉化為神煉之體,亦可借鍾氣破出此殿。”
“若不賭,便永困於此。”
葉晨眼神微凝,內心翻湧不定。
他緩緩走近大鐘,探手觸碰鐘身。
指尖剛一沾上,那原本沉寂的銅鐘頓時爆發出一道熾熱之氣,如同火焰貫體,直接灌入他手臂之中,沿著經絡一路蔓延到心脈。
他低哼一聲,身形踉蹌,卻強行穩住,緩緩將那枚結晶嵌入鍾蓋之中。
轟!
整座煉軀殿頓時震動,鐵鏈齊齊晃動,骸骨紛紛怒吼,有的發出嘶鳴,有的則撲向中央,試圖阻止他繼續動作。
但一股無形的力場將他們全部擋住。
葉晨低喝一聲,將自身氣息全數注入結晶。
下一瞬,大鐘鍾蓋猛然開啟,一股血色氣浪衝天而起,將整個石殿染得彷彿地獄血池。
葉晨被那股氣浪包裹,整個人直接被吸入鍾內,意識驟然混亂。
而他最後的念頭,竟是那骸骨低聲嘆息的迴音:
“記住,若你熬過……便是煉軀之主。若你死了,就魂飛湮滅。”
鍾蓋轟然合攏,整座石殿再次陷入死寂。
葉晨在血霧中翻滾,身體彷彿被無數只灼熱的手撕扯,他的面板、筋骨、五臟六腑都被一層層剝開,再一層層重塑。
彷彿有一股意志,不斷逼迫他用肉身去承受這股殘暴的煉化之力。
那不是單純的烈焰,而是揉合了靈壓、撕裂、重構、剝奪與灌注的複合痛覺。
痛到極致便是神識錯亂,葉晨幾度意識模糊,差點失控大吼,卻又死死咬牙,將舌頭都咬出了血。
體內的靈力早在鍾中被封死,任何丹法、術訣都無法呼叫。他只能憑著自身意志苦苦支撐。
不知過去了多久,那種撕裂感終於有所緩解。
他彷彿聽見了一聲微弱的破裂。
緊接著,一股冰涼之意從脊背直貫腦海。
葉晨猛然睜眼,只覺自己四肢百骸彷彿化作千斤巨石。
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渾身筋膜的劇痛,但那痛楚之下,卻又隱隱有一股極其清晰的變化在體內蔓延。
他低頭望去,肌膚表面多出一層如金非金、似骨非骨的紋路,蜿蜒如蛇,散發著淡淡光澤。
而在他的胸膛下方,原本略顯蒼白的面板,竟浮現出一道豎狀裂紋,像是被某種力量刻意劃下的印痕。
呼吸變得沉重,連空氣中的血氣都彷彿能被他吸入體內滋養肉身。
他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那不是靈力的增強,而是純粹的肉體強度。
就像被硬生生鍛造成了一件兵器。
正當他試圖適應這股新生之力時,鐘壁上忽然響起一陣微不可聞的低吟聲,如同遠古鐘鳴。
隨後,一道殘影浮現在鍾心,是一位半裸上身、骨架猙獰的男子,盤坐於虛影之中,身後懸著九口流血長刀。
那殘影開口了,聲音直接灌入葉晨識海。
“你煉未成,但已凝半骨之形。我賜你‘斷魂煉軀訣’殘章,能否修至全篇,靠你自己。”
話音落下,那道虛影驟然破碎,一縷黑紅色氣流鑽入葉晨眉心。
他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不在鍾中。
腳下是厚重的石磚,周圍滿布焦黑裂痕,彷彿曾經歷一場浩劫。
殿門開啟處,一道身影靜靜站著,正是那具骸骨,然而此刻已化為半虛半實的人形魂魄,臉容模糊,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