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門殘識。”葉晨眼神深沉。
這些虛影沒有意識,只是被陣法強行復蘇的投影,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在復現某種針術操作,從最基礎的氣感匯入、脈絡貫穿,到逐步深化的五指封印、破法入體,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極致,毫釐不差。
而最中央的那一道虛影,緩緩走出。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身穿深紅長袍,眉眼深刻,腰間掛著一枚古樸玉佩,右手執著一枚寸長金針,緩緩抬頭,與葉晨對視。
下一刻,那虛影驟然動了。
金針一指,虛空炸響,一道極細針芒如流光瞬發,直刺葉晨眉心。
葉晨不閃不避,反手一抖,手中針芒凝現,金色光輝自丹田衝湧而出,硬生生與那一針碰撞。
一聲清脆的金鳴聲中,虛影后退半步,臉上仍無表情,但下一瞬卻已轉守為攻,步步緊逼。
葉晨神情凝重,手中神針不停變幻姿態,不斷應對那男子每一次近乎完美的壓制式攻伐。
這不像是在對敵,更像是在接受考驗。
而那虛影出招的方式與節奏,和他心法中記載的“太乙針術”前十式幾乎完全一致,甚至更加精細。
隨著時間推移,周圍那一百餘道虛影也逐漸開始動作,每一道都代表著一種變式針法的起始動作。
它們互不干擾,卻同時向葉晨釋放出各自的氣場與思維壓迫,彷彿將他困在百針重疊、意志疊加的幻夢中,強行解析他的意識,逼迫他重演、破解、完善。
葉晨腦海中轟然震盪。
若非他有吞仙鼎護體、識海異常強大,只怕此刻早已神魂混亂,被活活碾碎在針法意志構成的幻境中。
“想把我煉化為你們的繼承器皿?”
他一聲冷哼,忽然將右掌貼在心口,丹田之中那枚太乙神針驟然炸裂出千萬道金光,逆衝而上,狠狠貫穿整個圓陣。
所有虛影頓時一滯,像是受到了強烈干擾,動作微微僵硬。
就是這一剎那,葉晨身形暴起,一步衝向陣圖中央那根插入地底的針狀石柱,猛地伸手按在柱身之上。
一股古老而沉寂的氣息沿著石柱湧入他的手掌,瞬間貫穿全身。
他的識海陡然浮現出大量陌生而破碎的針術片段,有的高深莫測,有的粗糙如孩童塗鴉,但每一部分都蘊含著一種極強的本源氣息,似乎都曾是天鈞體系的一環,只是被生生斬裂、掩埋、撕碎。
而現在,這些碎片正在瘋狂地往他識海中融入,像是原本就屬於他的一部分,如今只是物歸原主。
葉晨猛然睜眼。
他眼中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銀芒,那是精神之力完全飽和的表現。
石柱在他的掌控下微微震動,從中裂出一道細縫,一道紫黑色的令牌從中浮現,上刻“鈞”字。
他剛伸手去取,頭頂忽然傳來一聲低沉轟鳴。
天幕中,一隻佈滿銀色鱗片的巨大手掌從青銅裂縫中探出,五指如山,掌心刻滿奇異法印,帶著鎮壓一切的威嚴,朝他罩下。
“混賬。”
葉晨冷笑一聲,抬手便將那“鈞”令握入掌中,身形急退,同時神針化作一道雷芒直衝手掌。
針影穿透蒼穹,剎那間將那巨掌硬生生刺得停滯半息。
藉著這一瞬空隙,他身形一轉,整個人已化作一道金芒,遁入陣圖底部那裂開的通道,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