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穀脫粒後,糧倉幾乎擺滿了,可還是分批次晾乾,免得漚潮變黃,交不上隊裡的任務指標。
眼見這天雨下得小了,中間還露了一會兒太陽,村民不幹了。
午飯時,他們堵住了程望漁的去路。
“你不是說有山洪?放狗屁,咱村這麼快就收了稻,隔壁梁皇隊和三音隊全都沒開工,一切照舊,你說說你乾的好事兒。”
“對,咱今年比去年少收了一千斤的稻。你倒是賠啊。”
“要不是你胡亂放屁,咱隊又會是第一。”
“你不賠償,咱不會放過你的。”
知青要返城,總得要隊裡的領導同意的,程望漁為了出風頭,把整個村都得罪了,三年後隊長要敢放她走,他們不答應。
“你把錢拿出來,充公,到時候分給咱。”
田寡婦又衝前頭。
她上次當眾捱打,氣得吐血,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好幾次想偷摸找回場子,說來也是奇怪得很,程望漁跟葉暉舟一進山,愣是找不到人影。
這口氣憋到現在,她想想就心口痛。
程望漁蹙眉。
她冷聲道:“怎麼,那麼想爆發山洪嗎?難道是什麼好事兒?”
就算隔壁兩個生產隊沒有提前搶收,但過多的雨水漚溼稻子的根,也一樣會減產的,這種損失基本無法避免。
沒有天災是好事兒。
“哼,你說得輕巧,你又不是神運算元,也不是天氣預報,政府都沒法預報天災,你把整個村坑了,讓你賠償一千斤稻穀的錢,已經算輕了。”
田寡婦嚷嚷著。
不多時,村民紛紛往前湊,瘋狂壓縮程望漁的安全範圍。
“滾,開。”
這時,葉暉舟率先衝出來,在田寡婦趁亂撕扯程望漁衣襟時,出手快準狠地擊打了田寡婦的手臂。
“啊——”
田寡婦疼得嗷地叫了一聲。
“傻子,你竟敢打我,知道你是什麼垃圾嗎?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簡直要忘記自己是在下放,還敢犯錯誤!”她兇狠道。
蔡臘梅進城好些天,至今沒有回來,害得她單槍匹馬應付整個葉家,吃盡苦頭的她,昨晚就寫了封信交給郵遞員去催了。
“田大媽,你幹什麼啊?怎麼能借這個機會害我?”
程望漁眼見田寡婦發飆,一定會動手傷害葉暉舟,搞不好還要煽動社員開批鬥大會,於是搶先動手了。
在她衝出時,手掌裡轉出一瓶紅墨水,揚手就撒開了。
紅墨水落下後,圍攏在程望漁附近的社員,還以為田寡婦動刀子傷人了,一時間眾人又激動又害怕,還有點期待。
霎時,現場混亂了。
男人往裡衝,女人往人堆裡湊,小孩哭,大孩子叫,貓狗受了驚,又是跑,又是吠的,誰也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
在眾人眼睛被“矇蔽”下,程望漁一邊大嚷,一邊朝田寡婦痛快下手。
拳頭,肘擊,扇耳光,扯頭髮……所有程望漁該乾的,能幹的,她齊齊下手了,打得她手掌紅彤彤的。
“田大媽,不要打我,不要扯我頭髮,啊啊啊啊——”
伴隨著程望漁的“痛苦”的哀嚎,尖銳的嗓音反而遮蓋了田寡婦的痛呼,她直覺得好多人在扯她頭髮,在扇她錘她,還有人撞她推搡她,揪她,掐她,撕扯她,更有人踹了她背心一腳。
當然她和程望漁不知道的是,李懷素帶葉家人早早侯程望漁身邊,眼見小丫頭機靈要攪混水,他們也不忘推波助瀾,把人群往田寡婦身邊驅趕。
趁亂,他們自然是被“逼”動了手的。
直到周書記趕來,發現這場面,氣得狠狠敲鑼,才堪堪控制住場面。
“啊——”
田寡婦倒地上,痛苦地哀嚎。
當然,程望漁也製造了點“現場”,揉亂了頭髮,衣服上不少紅墨水,擼起的手臂上全是紅印子。
“周書記,您總算來了,嗚嗚嗚,田大媽故意找我茬,又罵我又打我,還故意製造了這場混亂,她要跟我不對付,我大可以申請調個生產隊。”程望漁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哭得梨花帶雨的。
張北燕生平最厭惡田寡婦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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