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軍驚恐地望去,只見三個手持槍械的身影如鬼魅般闖入,黑洞洞的槍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金屬光澤,其中一支正死死地對準他的胸口。
然而,這突然闖入的三人並非追捕宋智軍的公安人員,而是跟蹤搶奪葉東方的長安“四狼”三兄弟。
說起這長安“四狼”,那可是西北狼群中最為兇惡殘暴的存在。
他們在長安犯下搶槍殺人的滔天罪行,身負三條命案,是被公安部通緝的要犯。
作案後,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往廣州,隱姓埋名,妄圖在這裡尋得一絲喘息之機,甚至還偽裝起身份,堂而皇之地做起了所謂的“生意”。
長安“四狼”中的老大,是在燈紅酒綠的舞廳裡與暗娼葉東方相識的。
那一瞬間,邪念如毒草般在他心中瘋長。
他利用葉東方手中的假結婚證書,與她以夫妻名義到廣州度“蜜月”,住進了九龍酒店七樓。葉東方原本以為這長安大狼是個財大氣粗的老闆,滿心盤算著以賣淫為誘餌,狠狠地詐他一筆錢財。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四隻“狼”竟如此猖狂,不僅形影不離,還如餓狼撲食般一起向她瘋狂撲來。
野蠻的輪姦行徑讓她的世界瞬間崩塌,她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無間地獄,痛苦不堪。
想放聲大哭,卻被惡狼們威脅不準出聲;試圖逃離這可怕的牢籠,可連屋門都邁不出一步。四隻惡狼輪流看守著她,只要她稍有反抗,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可憐漂亮的葉東方,被打得鼻青臉腫,只能服服帖帖地呆在住處,連挪動一步都不敢,失去自由的程度比蹲在看守所裡還要嚴重。
葉東方空有千條妙計、萬般手段,在這四隻惡狼面前,卻如同對牛彈琴,毫無作用。她的掙扎、反抗,在這赤裸裸的暴力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終於,在無盡的黑暗中,一個偶然的機會降臨。
葉東方趁看守疏忽,在女廁所裡瞅準一位女旅客,她眼中滿是絕望與哀求,低聲向對方求助,懇請她給宋智軍捎個信,救救自己脫離這可怕的火坑。
那女旅客被葉東方悽慘的模樣所觸動,猶豫片刻後,終究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於是,這條求救的資訊,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向著宋智軍的方向傳遞過來。
當得知葉東方深陷囹圄,匪王宋智軍毫不猶豫地立刻派賀金祥一夥前往九龍飯店營救。這群如狼似虎的“東北虎”氣勢洶洶地闖進長安“四狼”的住處,只見大狼正獨自一人守在葉東方身旁。瞬間,拳腳如雨點般落下,只打得那隻“西北狼”鼻口冒血,嘴斜眼歪,隨後順利帶出葉東方,並安排在宋智軍身邊養傷。
然而,長安“四狼”中的另外三兄弟豈會善罷甘休,他們決心報仇雪恨。三人翻出藏匿於秘密地方的三支手槍,經過一週多明察暗訪,終於發現葉東方在南方大酒店露面,還和宋智軍的人住在一起。他們瞬間意識到,搶走葉東方並打傷“大狼”的,正是這個宋智軍在背後指使。
於是,三隻惡狼懷揣短槍,大搖大擺地走進南方大酒店六樓,猛地奪門而入,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宋智軍。
“葉東方是我的老婆,被你派人搶到這裡,今天你不把打人兇手交出來,我們就槍斃了你!”惡狠狠的話語,如同從牙縫中擠出的冰碴。
宋智軍一見是長安“四狼”為葉東方而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揶揄的笑:“你說葉東方是你們的老婆,有什麼證據?”
“這就是證據。”長安“二狼”說著,順手從腰中掏出那張假結婚證書,可手中的槍依舊穩穩地對準宋智軍。
老奸巨猾的宋智軍見狀,卻哈哈冷笑幾聲,說道:“你那結婚證書是我發的,你看我的提包裡還有一百多張呢,全是假的。即便葉東方是你們的妻子,但她是我們單位的人,也應允許她到我處上班,也用不著拿槍來逼呀!”
“用不著多囉嗦,今天你不把打我哥哥的兇手交出來,請你跟我走一趟。”兇惡的長安“四狼”大聲吼叫著,聲音震得房間的空氣都嗡嗡作響。
葉東方被嚇得臉色蒼白如紙,全身止不住地劇烈抖動,像只受驚的小鹿般瑟瑟躲在屋角,眼神中滿是茫然與無助。
宋智軍緩緩站起身來,挺了挺胸膛,一股黑道老大的氣勢油然而生:“咱們都是黑道上的人,你應該清楚我是誰,我就是‘東北虎幫’的老大,用不著跟你走,有什麼話說吧。”
“我不管你是什麼虎幫驢幫的,跟我們下去走一趟,走出這個大廈後自然有話同你說。”
宋智軍反倒硬氣起來,說道:“如果我要不走呢?”
“那我們就開槍把你殺死。”
宋智軍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在房間裡迴盪,帶著幾分癲狂:“長安四兄弟,我和你們一樣,是被通緝的搶劫殺人罪犯,血債累累死有餘辜,已經離死期不遠了,正巴不得有人一槍把我打死,省得被抓去受罪,你們開槍吧,我九泉之下也感謝你們,開呀!”
兇惡的長安三兄弟手舉著槍,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卻遲遲沒有扣響。三雙眼睛因憤怒而通紅,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匪王,心中竟突然萌生起一絲敬佩之意。果然是條響噹噹的硬漢子,不愧為虎幫之中的“老大”。
這三個嗜殺成性的匪徒心裡也明白,一旦槍響,他們殺死了人,也絕難逃出這座層層都有公安人員保衛安全的南方大廈。他們本想用槍把一指殘逼出樓外再下手,不料一指殘竟如此強硬,讓他們一時陷入兩難。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只聽“砰”的一聲,門被猛地撞開,賀金祥、白鐵等十餘人如潮水般湧進屋內,個個氣勢洶洶,手中亮出明晃晃的兇器。
特別是一個女子,只聽“唰”的一聲,十二把飛刀如閃電般閃出,她就是飛刀手譚傑。只見那飛刀在她手中上下左右翻飛,宛如十二條流星,刀刀不離女人的手。
譚傑兩手嫻熟地耍著刀,兩眼斜睨著“三狼”的手指,眼神冰冷如霜,凜凜說道:“請大家閃開一條道,只要他們三個人誰敢手指動一下開槍,我用這十二把飛刀立刻叫他們氣絕身亡,不信就試一試,是他們的槍好使,還是我的刀好使?”
一時間,屋內殺氣騰騰,彷彿進入了修羅地獄。
在這劍拔弩張的對壘中,宋智軍以“老大”的派頭侃侃而談:“長安的幾個狼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睜開眼睛看看哪個不是亡命徒,哪個不是死裡逃生的人?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何苦為一個女人自相殘殺呢?
特別是你們四兄弟,在長安搶劫、殺人,躲過公安人員的大追捕,千里迢迢逃到廣州太不容易了,已經過五關斬六將了,你們應該珍惜每一秒鐘,今天你只能開一槍打死我,你想想你們三個人能活著出屋嗎?
希望你們放下槍,有要求和我談,掏出槍來威嚇,你看這屋人哪個人怕死?”
長安“三狼”一看形勢不妙,真要開槍,必將引發一場血腥混戰,自己三條人命恐怕就得葬身於這“虎穴”之中。這群“東北虎”果然厲害,自己身入虎群之中,即便有槍也難以施展。於是,“二狼”咬咬牙,將槍收進了腰裡,一揮手,說:“咱們撤,改日再會。”
三隻惡狼剛要出門,卻發現門口幾個“東北虎”早已瞪紅了眼睛,惡煞煞地掏出刀,刀尖直對著三隻惡狼的胸口,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槍口對著人,刀尖對著胸口,賀金祥、白鐵、崔達、小東這些亡命徒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在這刀槍短接的危急時刻,以一種不怕死的氣勢徹底壓倒了長安“三狼”。
虎幫“老大”把手一擺,說道:“長安四兄弟,你們這樣出門嗎?你們帶著槍就這樣出去,我只要一個電話,大廈的公安人員就會立刻把你們抓起來,我們可是沒槍,幾把刀這是正常防衛……”
長安“四狼”一聽“公安人員”這幾個字,頓時冷汗從臉上滾滾滾落。
“二狼”手拿著槍,幾乎是哀求地說:“老大,難道你非逼我們三兄弟開槍不成,槍一響對我們雙方都不利啊。”
“我們誰也不逼誰,難道你們三個人端著槍走出屋子就不怕暴露目標,不怕公安局抓你們嗎?”宋智軍下令道,“咱們各位將刀都收起來,你們三個人把槍也都收起來,在廣州帶槍是最危險的,也是最愚蠢的,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長安“四狼”三兄弟眼見東北虎幫眾人緩緩收起手中明晃晃的刀,這才戰戰兢兢地將槍重新藏回腰間。
他們一邊小心翼翼地倒退著往後走,一邊膽戰心驚地時不時望向譚傑,那十二把飛刀彷彿還在眼前寒光閃爍,令人不寒而慄。剛邁出房門一步,
又不禁擔心樓下是否早已部署了虎幫的人馬,就怕稍有不慎便會遭人暗下毒手。
而最讓他們憂心忡忡的,是在虎幫面前暴露了藏槍的秘密,萬一真如“老大”所說,宋智軍一個電話報告給大廈的保衛部門,那他們恐怕從此就要永遠告別這世間了。
想到這些,“三隻狼”只覺得雙腿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起來。
“二狼”咬了咬牙,帶著弟兄們又緩緩走進了宋智軍的房間。
三人恭恭敬敬地對著宋智軍,深深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二狼”滿臉堆笑,語氣中滿是謙卑:“老大,我們長安四兄弟一時魯莽,實在是愚昧無知,做錯了事,還請您海涵原諒啊。我們不該對葉小姐下此毒手,大狼吃點皮肉之苦也是罪有應得,我們三弟兄這般野蠻行徑,實在是不應該啊。感謝老大您寬宏大量……”
剛才還如惡狼般兇狠張狂的三人,此刻竟瞬間變成了三隻溫順的綿羊。宋智軍眯著兩隻狡猾的眼睛,眨巴了幾下,直言不諱地問道:“你們三兄弟到底是啥意思,痛快點說吧?”
“二狼”無奈之下,只好照本實發:“老大,您看能不能派人平安無事地把我們送出這個大廈呢?我們實在是怕啊……”
匪王聽後,哈哈冷笑了幾聲,笑聲在房間裡迴盪,帶著幾分玩味:“既然長安三兄弟心裡感到這麼忐忑不安,那就先別走了。我設宴招待你們,壓壓驚。俗話說不打不成交啊,不管是我們東北虎,還是你們西北狼,大家同在黑道上混,不都是一家人嘛!”
聽到這話,三個長安狼原本緊繃的神經竟微微放鬆了些,坐在這看似危機四伏的“虎穴”之中,心裡竟隱隱感到一絲溫暖。他們趕忙轉過頭,對著葉東方一個勁兒地表示歉意,那模樣,彷彿剛才的暴行從未發生過。
不一會兒,訊息傳開,東北虎幫與西北狼的眾人紛紛擁進酒店。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此刻竟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和解,變得熱鬧起來,眾人都在為這“同賀交好之喜”而忙碌著。在大酒樓裡,一場盛宴正在籌備。
匪王宋智軍心中自有他的打算,冤家宜解不宜結,能與西北狼和解自然是好事。
如今長安四狼既然已經服軟,那就該熱烈歡迎,化干戈為玉帛,日後說不定還能相互照應。於是,宋智軍興高采烈地開始點著他愛吃的菜,那聲音中透著一股得意:“雞尾蝦、大閘蟹、石斑魚、鮮蝦子,來個江南一品煲,核桃炒菜也不能少,還有鐵板雞、燒鵝、乳豬,再上點進口的牛百葉。湯的話,就玉米粟湯和魚頭湯吧……”
隨著一道道精緻的菜餚被端上桌,濃郁的香味瞬間瀰漫在整個酒樓。
看著幾人如此好對付,宋智軍使出自己的攻心之計,把幾人搞得迷迷糊糊,最後還拿出來幾千塊錢說是安撫一下兄弟們。
窮困潦倒的長安四狼看到錢,互相對視了一下。
最後還是接下錢。
幾人紛紛表示,要跟著老大掙大錢、發大財、做大事。
從此,宋智軍多了一個小團隊,就是長安四狼。
化解眼前的小危機之後,宋智軍不再耽擱,坐走私船去香港。
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海面上,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船舷,發出沉悶的聲響。
然而,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宋智軍。
就在他剛剛踏上船板,還沒來得及站穩腳跟之時,一道冰冷的金屬觸感突然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緊接著,一個低沉而兇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動!敢出聲就打爆你的頭!”
宋智軍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他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卻感覺到周圍至少有幾雙眼睛正緊緊盯著他,只要他稍有異動,恐怕立刻就會命喪當場。
“你們是什麼人?”宋智軍強裝鎮定,試圖從對方的回應中探尋一些線索。
“少廢話!老實點!”對方毫不理會他的詢問,緊接著,一個散發著陳舊氣味的頭套“唰”地一下罩住了他的腦袋,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宋智軍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地被人推搡著、拉扯著,腳步踉蹌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去。
他能聽到海風呼嘯的聲音,感覺到船身微微的晃動,以及周圍那些人粗重的呼吸聲。每走一步,他心中的恐懼與疑惑就增加一分。
不知過了多久,宋智軍被押著下了船。他的雙腳踩在堅實的地面上,卻依舊覺得如同置身於虛幻的噩夢中。接著,他又被粗魯地推進了一個空間,門“哐當”一聲關上,迴音在空曠的環境中久久迴盪。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腐朽的味道,像是許久未曾通風的倉庫。宋智軍試著動了動,卻發現雙手不知何時已被緊緊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宋智軍大聲吼道,聲音在這黑暗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沉默,彷彿那些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黑暗的倉庫中,獨自面對未知的恐懼。
此刻的宋智軍,心中滿是懊悔與不甘。本以為登上走私船就能順利逃脫,卻沒想到剛上船就遭遇如此變故。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是死亡,還是更為殘酷的折磨?在這黑暗中,他只能徒勞地掙扎著,思緒如亂麻般糾結。
暗無天日、瀰漫著腐朽氣息的倉庫裡,時間的流逝彷彿成了一種殘忍的折磨。宋智軍在這片黑暗中已被困了三天三夜,四肢因長時間被束縛而麻木,意識也在疲憊與飢餓的雙重打擊下變得有些恍惚。
就在他幾乎要陷入混沌之時,倉庫的鐵門“嘎吱”一聲被粗暴地推開,一道刺目的強光如利箭般射進黑暗,緊接著又是一道,直直地打在宋智軍臉上。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久處黑暗的他雙眼如被烈火灼燒,本能地緊閉,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