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從一介書生到天下共主

第72章 主次矛盾

這將影響一輩子,甚至子子孫孫都跟著受累。

可眼前這個少年,卻還能笑得出來,且並非強顏歡笑,反倒像是掙脫了某種束縛般的暢快!

難道,他將蘇家義子的身份視作牢籠?

難道,他把蘇家的恩情當作枷鎖?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徐瑜回想起《格位論》的內容,不敢再往下細想。這絕非普通的造反之事,尋常造反,理應藉助蘇家的勢力才對,而不是急於與蘇家劃清界限!

徐瑜也曾有過造反的念頭,但那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源於他對當下時局的絕望。

造反?

想想也就罷了,世家子弟又怎會真的去造反。

……

茅草屋內,師徒二人對坐,大雪封住了屋門。

李佑搓著手,呵著熱氣說:“先生,這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您該換一間好點的屋子了。”

張守義攏著袖子,縮成一團:“與北方邊地的冬天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吧。”

李佑笑道:“弟子能有什麼事?”

“唉,科舉還是應當去考的,”張守義嘆息道,“無論如何,也該有個秀才功名,日後行事也能更為便利。”

李佑搖頭道:“蘇氏對我恩重如山,如果一直無法擺脫這種束縛,今後做事必定處處受限。”

張守義訓誡道:“古往今來,舉事之人哪個不借助大族的力量?劉邦藉助呂氏,司馬家、楊家、本就是豪強大族,李淵更是篡奪了皇位。便是本朝太宗皇帝,當初也是藉助了岳父的勢力才得以發跡!”

李佑笑道:“太宗皇帝的江山,那可是玄武門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

張守義說道:“我是說太宗投軍之初,若沒有岳父的提攜,他又怎能迅速積累人脈與威望?”

李佑解釋說:“弟子以為,看待世間諸事,應當理清其中的關鍵矛盾。”

“矛盾一詞,這般用法倒也新奇。”張守義不禁笑道。

“能明白意思便可,”李佑繼續說道,“如今大唐時局動盪,什麼黨爭、吏治、藩鎮、流寇,這些都只是浮於表面的次要矛盾。我們應當抓住最關鍵的主要矛盾!”

張守義終於來了興致:“那大唐的主要矛盾究竟是什麼?”

李佑說道:“土地兼併日益嚴重,生產資料被少數人壟斷,國家失去了對社會資源的再分配能力,大量底層的生產力無法得到釋放!”

“這是什麼意思?我只聽懂了土地兼併。”張守義已然聽得一頭霧水。

李佑解釋道:“土地是生產資料,工坊店鋪亦是生產資料,這些都被世家大族與富商巨賈所壟斷。他們能夠逃稅避稅,還能與官員相互勾結。如此一來,國家財政匱乏,百姓卻食不果腹。”

張守義點頭道:“確實如此。”

李佑繼續解釋道:“社會資源再分配,就是各行各業所創造的財富,以賦稅的形式被朝廷集中起來,再透過各地官府回饋給天下百姓。保境安民、興修水利、抵禦外敵、營建城池、治理地方、修築官道……這些皆屬於社會資源再分配。”

張守義恍然大悟,這哪裡是什麼社會資源再分配,分明是在闡述一個國家的運轉之道!

李佑又說道:“生產力,就是人們創造財富的能力。更通俗來講,就是人能夠做多少有益之事!如今,農民淪為佃農,工匠淪為僱奴,士兵淪為軍奴,僕人淪為家奴,放眼大唐,盡是奴才!既然身為奴才,朝不保夕,又哪來的心氣去做工?哪來的心氣去種地?哪來的心氣去打仗?不過是苟且偷生罷了!”

“你打算如何行事?”張守義不禁有些興奮起來。

“農民!”李佑堅定地說道。

核心矛盾,終究還是土地兼併,因為大唐的農民佔據了絕大多數。

歷史上,各朝各代是如何解決土地矛盾的呢?

有的朝代,在某些地方,透過暴力手段,殺人奪地,矛盾看似解決了,將搶來的土地一分,還鞏固了自身勢力。

而在其他地方,不合作就鎮壓,願意合作就接納,對矛盾視而不見。

就拿河南的土地矛盾來說,一直未能得到妥善解決,歷經數朝都依然存在,直到本朝也依舊如此。

河南的農民抗爭,貫穿了許多朝代。

規模小的,發起佃戶抗爭;規模大的,直接揭竿而起,朝廷的做法往往就是派兵鎮壓。

最後又是如何緩和矛盾的呢?河南的佃戶抗爭一直持續到本朝中期,隨著局勢的變化,經過數百年的經驗積累,世家大族們也摸索出了應對之策。

就如同那些富商對待工匠一樣,先是提高一些基本待遇,再進行內部挑撥分化。讓佃農之間相互爭鬥,將階級矛盾轉化為階級內部的矛盾!

李佑可不希望自己未來打下的江山,直到自己老去,農民還在不斷起義抗爭。

雖然他此刻還未真正舉事,也不確定能否成功,但必須先制定出正確的路線。

當然,這個正確路線,肯定不是盲目激進的做法,那違背了社會發展的規律,步子邁得太大隻會適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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