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李佑跳反,欺負穎上蘇氏的孤兒寡母,其他蘇氏宗支簡直要笑破肚皮。他們可以化身正義使者,打著清理惡奴的旗號,勾結官府將李佑下獄,然後一起瓜分蘇皓留下的產業。
蘇皓死後,李佑與穎上蘇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必須全心全意輔佐小主人!
除非,以李佑的實力,能把整個穎上蘇氏吃掉。
李佑想了想,問道:“河南的秀才,恐怕不怎麼好考吧?”
蘇皓笑言:“確實。十五歲以前,能在河南考中秀才的,不說鳳毛麟角,但也絕對不多。所以你要萬分努力啊,成了可入蘇氏宗祠,不成就只能做蘇氏家奴。”
我考個鬼的秀才,有那功夫讀四書五經,不如多看幾本兵法,多結交幾個豪傑……
李佑又問:“不知小妹有何安排?”
蘇皓說道:“我有兩女,次女今年七歲,令妹可做小女的玩伴。”
李佑問道:“我該如何稱呼蘇相公?”
“便叫爹爹吧。”蘇皓笑道。
“還是稱公子好些。”李佑還在堅持,那稱呼總讓他感覺自己被包養。
蘇皓指著李佑,對旁邊的周武說:“這小子跟你當初一樣。”周武昂首挺胸:“有本事的人,脾氣自然要硬些。”
……
翌日,眾人南下。
新鄭城政務繁忙,崔洋分身乏術,並未前來相送。
小妹大病初癒,由周武揹著走,書箱暫讓衙役攜帶,至城外碼頭搭乘商船。
蘇皓還是那副騷包模樣,渾身收拾得雍容貴氣,只憑那風儀就能唬住不少人。
至於李佑……
在沒有回到穎上以前,都臨時客串蘇皓的僕僮,也就是傳說中的“童子”。
頭上疏兩個犄角,打扮得比較中性。
僕僮是一種風雅的存在,遊山玩水、會客訪友都要帶著,經常出現在詩歌散文當中。有侍酒童子,專門奉盞倒酒;有侍琴童子,專門捧琴調音;甚至有侍漁童子,專門伺候主人釣魚。
當然,還有侍寢童子,某些傢伙喜歡走旱道。
此時此刻,李佑客串的是侍劍童子,專門跟在身邊給蘇皓捧劍。
登船之後,安置妥當。
蘇皓把李佑叫來問話:“幾歲開蒙?”
李佑隨口胡謅:“七歲。”
蘇皓又問:“你已十歲,可曾考過童生?”
李佑搖頭:“未曾。”
蘇皓再問:“不說四書五經,啟蒙讀物總該讀完了吧?”李佑說道:“小子家貧,啟蒙書並未通讀,都是家父教到哪學到哪。不過,家父借來的雜書,倒是胡亂看過不少。”
蘇皓無奈,從書箱裡取來筆墨紙硯,說道:“研墨!”
李佑慢吞吞拿出墨條,憑藉這幅身體的記憶,倒了些清水把墨研開。
“寫字,隨便寫。”蘇皓說。
李佑害怕簡繁體出錯,捉筆寫下一首《靜夜思》,自認為書法還過得去,他小學的時候在培訓班練了幾年。
蘇皓看得頭疼不已:“令尊是怎麼教你練字的?我那傻兒子都比你寫得好!”
李佑只能說:“家貧,愛惜紙墨,練字的機會不多。”
“罷了,以後勤加練……”蘇皓突然盯著那首詩,驚問道,“這字型是跟誰學的?”
李佑回答道:“家父所創。”
蘇皓不禁拍手讚歎:“令尊乃書法大家也!如此字型,似館閣又非館閣,簡潔穩重,不媚不俗,字形結構更是精妙。”
呃,啟功體而已,書法培訓班都練這個。
蘇皓連忙又說:“快多寫幾首詩,我要好生研究此體!”
就算不將李佑重點培養,只當成一個童子栽培,蘇皓也是要親自進行教導的。
好的隨身童子,可以作為主人的門面。
可以想象這幅畫面,幾個士子結伴出遊,身邊各帶童子跟隨。突然,某人詩興大發,喚童子研墨記錄,自己的詩詞絕佳,童子的書法又精彩,相得益彰多有逼格啊。
因此,被主人看重的童子,往往不做任何粗活,由主人親自輔導,閒暇時候專門讀書練字。
蘇皓此刻就在親自輔導,誰知被啟功體吸引,一路上都在研究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