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內院侍女冬福,悄然來到忠勤院。
不可一世的柳夫人,聞訊立即出門迎接,討好道:“冬福姑娘有甚差遣?可是節度使大人的事情?”
冬福面無表情,緩緩說道:“奉少夫人之命,來你這裡接個女童。”
“敢問是哪個女童?”柳夫人打聽道。
冬福說道:“李萱。”
柳夫人的臉色有些不悅,但瞬間恢復笑容,隨即呵斥身邊丫鬟:“還不去把李萱帶來!”
“不必,我親自過去。”說話間,冬福已經邁步。
柳夫人連忙跟上,沒話找話:“冬福姑娘難得來忠勤院,不如吃盞茶再走?前些日子,我家那口子得了大少爺的賞賜,得了些好茶。”
冬福目不斜視,緩步行至東廂,輕輕敲響房門:“佑哥兒在嗎?”
李佑推門而出:“我就是,給姐姐問好。”
冬福終於露出微笑,自我介紹道:“佑哥兒,我叫冬福,是少夫人的使女。”
“原來是冬福姐姐。”李佑作揖見禮。
冬福道明來意:“我此來,是接萱兒妹子去內院。”
李佑恭迎道:“請姐姐到屋裡坐。”
“也罷,便去坐坐。”冬福微笑著進屋。
李佑又說:“柳夫人請進。”
這個稱呼,讓柳夫人有些驚慌,下意識朝冬福看去。
冬福已經進屋,頭也不回,似乎啥都沒聽到。
柳夫人忐忑跟進去,左右打量屋內陳設,朗聲說:“有些寒酸了,這洗臉架都是破的,不曉得用了好些年頭,回頭我就讓人送新的來。”
李佑說道:“多謝夫人好意,我只是個家僮,身子沒那麼精貴。”
“莫喊夫人,這不是折我壽嗎?”柳夫人愈發殷勤,“佑哥兒得少爺、少夫人器重,若還用個破洗臉架,豈不是落了少爺、少夫人的顏面?”
說話之間,李萱主動給客人倒水。
帶缺口的瓷杯,老舊的陶土壺,普通的涼開水。
冬福端起杯子就喝,同時打量李萱,讚許道:“確實乖巧懂事。”
柳夫人似乎有些嫌棄,端起破杯子沒喝,也不好意思放下。甚至她嫌板凳又髒又破,怕汙了自己衣服,就那樣握著水杯微笑站立,順便可以顯示自己對冬福的尊重。
喝了兩口,冬福將杯子放下,拉著李萱的手說:“跟姐姐走吧。”
兄妹倆昨晚就溝透過,李萱不捨道:“二哥,我走了。”
“去吧,好生聽話。”李佑鼓勵道。一直把妹妹送到內院門口,李佑獨自返回忠勤院,柳夫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繪彩、樂弦和賦才,這哼哈三人組,結伴前來道賀。
內院幾乎沒有男僕,那裡面的丫鬟使女,真正與主人同食同寢。
別看她們缺少存在感,平時幾乎不露面,但隨便一個來到忠勤院,柳夫人都得小心伺候著。
小妹被帶去內院,不但自己身價百倍,就連李佑都跟著沾光。
李佑需要沾光嗎?
他只是有些佩服少奶奶鄭氏,做事恩威並施,還不會讓人心生反感。
小妹被帶去內院培養,可以算作恩賞,也算扣押人質。
究竟是恩是威,全憑李佑自己選擇。
……
當天下午,李佑正在琢磨如何提升自己在蘇家的地位。
突然,侍女墨香來到東廂傳令:“繪彩、樂弦、賦才,還有佑哥兒,立即收拾行頭去慎城鎮!”
擱屋裡閒聊的哼哈三人組,頓時雞飛狗跳,慌慌張張收拾著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