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瞧著確實值這個價。”旁邊人摸著下巴接話。
“這種寶貝，怕是要家財萬貫才捨得買。”有人咂舌感嘆。
眾人正議論時，忽見個富態商人踱步上前，圍著瓷瓶轉了兩圈，突然拍板：“錯不了，這是劉老親制的孤品！”
話音未落便掏出銀票：“這物件歸我了。”五百兩銀票往案上一拍，捲起瓷瓶就走。
這架勢引得人群炸開了鍋。
“真真是揮金如土。”
“眼紅死個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楊天攥著銀票笑出八顆白牙：“該我走運神仙都攔不住，你們慢慢賣鐵環吧，且看猴年馬月能追上我。”
說著又摸出個翡翠鐲子，照舊標著五百兩高價。
張爭面色發青：“別得意太早，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那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楊天嗤笑一聲，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這時有位客人擠到張爭攤前：“給俺來十環。”張爭頓時眉開眼笑，麻利遞過竹圈。
那漢子屏息凝神瞄了半晌，手腕一抖，竹圈擦著銅壺邊滑開了。連扔八次才套中兩回，最後捧著兩個泥娃娃樂呵呵道：“再來十環！”
見生意紅火，張爭殷勤遞上竹圈：“您擎好嘞！”
圍觀百姓瞧著熱鬧，心想五百兩的寶貝買不起，五十文十個圈還玩不起麼？轉眼攤位前就排起長龍。
楊天那邊雖門可羅雀，心裡卻穩當得很，畢竟早落了五百兩的賬。
倒是張爭這邊雖人頭攢動，可五十文五十文地攢，要湊夠數怕是得等到地老天荒。
轉眼日頭西斜，離比試截止只剩最後一日。
暮色裡街道忽然鑼鼓喧天，原是張爭得了秦掌櫃首肯，請來舞獅隊沿街造勢。
但見金獅騰躍爆竹震天，硬是把街市鬧得比年節廟會還紅火三分，口口相傳說明日還有重頭戲，引得四里八鄉都趕來看新鮮。
楚二與張爭忙活到後半夜，待最後一位客人離了店，兩人才扶著腰直起身子。
“得了，今兒個回去好好歇歇吧。”張爭擺擺手便往家走。
楚二收拾完灶臺，拎起食盒準備回宮。
“要回？正好順道，隨朕走走。”秦廷敬冷不丁從樹影裡冒出聲，驚得楚二險些摔了食盒。定睛看去，那位正倚著老槐樹根，月光給龍袍鍍了層銀邊。
“臣遵旨，這月色倒是襯得上陛下金口。”
楚二穩了心神，笑著將食盒換到另隻手。
三人踩著滿地碎銀往宮門晃，張太傅提著燈籠落後五步，始終護著秦廷敬的背心。
“回宮之後，你打算繼續當楚二，還是換回楚三的皮囊？”
秦廷敬突然發問，驚飛了牆頭兩隻夜梟。
楚二踢開腳邊的石子：“原本覺著鬥詩大會沒甚意趣，這幾日跟著張爭忙活倒嚐出些滋味，索性扮到底罷。”秦廷敬頷首道：“難為你了。”
“能透透氣便是好的。”楚二仰頭望著宮牆上的角樓，喉結滾了滾：
“每回楚三出來時，就像被人關在銅壺裡，聽得見水沸卻掙不開蓋。”話尾散在風裡，驚得燈籠裡的火苗晃了三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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