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穀還在哇哇哭,霍朗已經找來乾毛巾,罩頭把他腦袋上的汗擦乾淨,接著就將禾穀提起脫掉鞋子安進被窩裡。
小孩子平時活蹦亂跳,身體也始終不如大人強健,這大冷天的,一出汗再一著風,很容易就會病。
禾穀還要掙扎,霍朗按著他道:
“沒怎麼了,你大哥沒本事,怕羞了行不行?”
禾穀頓住,躺在床上眼角還在流淚,卻是鼓著嘴巴仰視帶著一種揣摩的目光去打量霍朗,良久之後才終於漸漸收了眼淚,嘟著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地說了句:
“真沒用。”
霍朗薄唇扯動一下,在禾穀額頭拍了拍,笑道:
“是,你最有用。”
禾穀趁機抱住他的手,道: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誰騙人誰是小狗。”
“放心吧,等做好準備,我會去說的。”
禾穀這才放心下來,吸吸鼻子,鑽進被窩取暖去了。
“躺著睡會兒吧,我去做飯。”
“不用你做飯。”
禾穀從被窩探出腦袋,解釋道:
“司寧寧做過了,鍋裡還有專門給你留的,大哥,你直接過去吃吧!”
霍朗起身的動作再次頓住,半晌之後,“嗯”了一聲,步伐沉重地朝廚房走去。
等人站在隱隱冒著熱氣的灶臺前,他一雙眼忽然憋得通紅,遲遲伸不出手去……
霍朗告訴早苗禾穀,今年的冬天來了,要在天氣大冷起來之前,把入冬的東西準備齊全。
比如冬衣,柴火,足夠的糧食。
所以他接下來一陣子會比較忙,讓兩小隻聽話。
兩小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以至於後面一段時間,霍朗人很少著家,他們也不覺得奇怪。
可早苗禾穀是早苗禾穀,司寧寧是司寧寧。
司寧寧是一個四肢健全,思維正常且理智的姑娘。
找霍朗一次沒找到人,兩次、三次還是找不到人,她就不會覺得奇怪嗎?
會,當然會。
正因為她理智,所以不明白的話要當面跟霍朗問清楚,說清楚。
可霍朗不給她這個機會。
霍朗躲著司寧寧,所以即使司寧寧陷入尷尬境地,也沒了辦法。
僵持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一週。
週末夜裡,司寧寧眉心微蹙,攥著厚厚一疊試卷坐在煤油燈下。
她魂不守舍,一會兒扒拉一下試卷,一會兒指尖沿著小木桌上的木頭紋路扣一扣。
半個小時過去,一張試卷都沒批出來。
蔣月目睹她的反常,開口想說點什麼,堂屋門口忽然傳來跺腳聲。
徐淑華的聲音傳來:
“嘿!下午那會兒還只是下小雨,這會兒竟然下起雪來了?去年都沒看見雪,我還以為南方冬天只有雨沒有雪呢!”
下雪了?
司寧寧微微愣神,反應過來時,小桌桌面微顫,她已經竄出了房。
赤著腳的。
蔣月趕緊丟了手裡書,提著鞋追她:
“你有毛病啊!這麼冷的天!”
司寧寧站在堂屋門口,地上好冷好冷,可是她像是感覺不到,躺著腦袋往屋簷邊際看。
蔣月把鞋放過來,拍著她小腿讓她穿。
她木訥套上鞋,腦海裡想起許多過去發生的事和說過的話。
——我酒勁已經退下去了,現在正好坐下,不如說說我們兩個的事?
——……我們兩個有什麼好說的?
——用完就扔,又想反悔了是不是?
——沒有,不是都說過了嗎?下雪就去扯證!
屋裡煤油燈的光暈泛著暖意的昏黃,襯得外面暗藍色天空追下的雪花如砂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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