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回來了沒有?
“唔……”
煩死了!
司寧寧鼓著臉,扯過薄毯將臉蒙了起來。
明天週末,到時候過去問問好了。
沉沉撥出一口氣,司寧寧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心裡有事,睡覺都成了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司寧寧恍惚間沉沉睡去,感覺沒睡多久,就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彼時再睜眼一看,卻又發現窗外已經明顯的光亮。
聽著司寧寧睡眼惺忪嚶嚀出聲,蔣月利落疊好被子轉過身來,歉意道:
“寧寧,吵到你了嗎?外面下雨了,天也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沒事……我昨晚睡得早,已經睡夠了。”
司寧寧隨意扯謊,在床鋪裡換好了衣服,這才揭開蚊帳下床。
蔣月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一起出去洗漱時,蔣月還問她今天有什麼安排,提起下週一模擬考試的事,又問她今天是否要在知青點抄寫試卷。
司寧寧斟酌了一會兒,搖搖頭道:
“試題我已經在本子上羅列好了,我今天有點事,要先去處理一下,試卷的事,明天再弄吧。”
蔣月點點頭,又道:“那你把本子拿給我吧,我抄完數學的,就幫你抄點語文的,免得明天出點什麼岔子,再給趕不及了。”
“行。”
司寧寧洗漱完找到本子交給蔣月,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連早飯都沒顧上吃,拿過揹包高高舉過頭頂,闖入雨幕中擋住淅淅瀝瀝的小雨朝陳家跑去。
她想找霍朗,昨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那些問題問不問霍朗根本不重要,她只想讓自己一顆心安定下來。
算盤打得很好,可真正到陳家時才發現霍朗根本不在家。
司寧寧站在院裡淋雨,早苗站在屋簷下衝她喊話:
“大哥不在家,一早去了山那邊。”
山那邊,就是七隊。
有前陣子的囑咐在,這件事明明沒什麼可疑之處,可不知道為什麼,司寧寧卻忽然有些慌張。
她魂不守舍地站在院子中央,既沒有進屋的打算,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最後還是禾穀在屋裡問是誰來了,得知是她,禾穀忙跳腳出來,拉著她進屋。
“外面在下雨!你怎麼不進屋?”
禾穀小大人似的跺腳,拉著司寧寧在堂屋坐下,他翻出乾毛巾一板一眼幫司寧寧擦拭著髮間晶瑩的水珠,嘴裡還在止不住地念叨:
“天都冷了,你是不是傻?病了怎麼辦?”
司寧寧從愣神中收回思緒,不在意地笑了笑後,問禾穀:
“你大哥昨天回來說什麼了沒有?”
禾穀噘著嘴皺著臉,不高興道:
“他昨天很晚才回來,回來也什麼都沒說……哎呀司寧寧,你別管他了,我們不理他!”
說著話,禾穀很是認真道:
“你等我吧,等我以後長大了,我掙錢養你,你就別管他了。”
司寧寧“噗嗤”笑出聲,無可奈何揉了揉禾穀的腦袋,又問:
“你跟早苗吃早飯沒?我給你們做點。”
“好!我想吃蔥油餅,行嗎?”
“行呀,早苗呢?”
“寧姐姐,我都可以,我給你燒火!”
“好~”
司寧寧寵溺一笑,牽著兩小隻去了廚房,繫上圍裙開始輕車熟路地忙活。
她在陳家一起解決了早飯,吃完把廚房收拾出來,也沒急著走。
慢吞吞地把中午的飯菜前置準備出來,霍朗還沒回來,司寧寧不肯放棄,搬著小馬紮在門口臺階上抱膝坐著,禾穀和早苗一左一右守在她身側。
禾穀百無聊賴地翻出一個小竹筒,蹲在臺階上接屋簷上滴下來的水滴玩,早苗則是蹲在司寧寧身邊。
漫無目的的不知頓了多久,早苗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就跟司寧寧提了一嘴:
“寧姐姐,大哥昨天突然問我想不想去京市。”
“嗯?”
早苗偏過腦袋,其實也沒太搞明白這件事的重點,只按照昨晚的經過說道:
“我說想去,但是如果大哥和寧姐姐不去的話,那我也不去了,我喜歡和你們在一起。一直留在這裡也挺好的。”
司寧寧拖長音“嗯”了一聲,就著這件事思索片刻,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後,便將它歸納於閒談事件。
她摸摸早苗的小腦袋道:
“出生在這種小地方,能出去看看的機會並不多,所以一旦有機會了就一定要抓住。”
“但是也不可以忘本,這裡是你的家鄉,永遠都是。假使將來走入了大城市,等待有機會的時候,也要抽空回來看看。”
“嗯!”
早苗認真點頭,把司寧寧的話記在心裡。
而後的一段時間,三人在屋簷下排排坐定,眼神或茫然,或無聊地盯著霧氣盪漾的雨幕出神。
漫無目的的等待,總會讓人陷入焦灼之中,司寧寧一直等到了中午,見霍朗還沒回來,她在陳家給兩小隻做了飯。
等兩小隻吃完後,她把該收拾的收拾了,又把剩飯和單獨留下來的菜在鍋裡架好。
確保霍朗回來能吃上一口熱乎的以後,即使內心迷茫不安,她還是選擇回知青點去了。
只是在走之前,司寧寧跟早苗、禾穀二人特別囑咐,等他們大哥回來以後,務必讓他們大哥過去找她。
禾穀噘著嘴不回話,早苗倒是答應得迅速,“你放心吧寧姐姐,我一定告訴大哥。”
司寧寧面前笑著“嗯”了一聲,婉拒禾穀遞過來的斗笠,她將揹包舉起,又冒著雨闖入雨幕之中。
而在她離開陳家不足兩分鐘的時間,霍朗渾身溼淋淋的,拎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了院子裡。
禾穀站在屋簷下,小臉皺起,神色冷淡地質問他:
“你是不是早就回來了!”
霍朗步伐微頓,他心急一團亂麻,沒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做些什麼,只隔著雨幕和禾穀對望。
“你知不知道司寧寧在這裡等了你很久!”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們明明說,你們就要結婚了,可是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呀?”
“你說話!”
禾穀氣惱反覆質問,奈何從頭到尾一句回應都沒有得到,最終受不了被霍朗氣哭。
他站在屋簷下跺腳,被氣得哇哇大哭,卻不忘警告囑咐霍朗:
“不許你欺負司寧寧,你去找她,找她說清楚!”
禾穀哭得很大聲,脾氣又上來得很急,沒哭幾聲就著急地漲紅了臉,開始難受地咳嗽。
霍朗這才終於提步,走進屋簷下將東西放下,按著禾穀的腦袋把禾穀帶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