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他親手拿起火鏟,把一塊新石碑立在臺下。
【井冤紀:此地曾埋二十三冤骨,歲在甲午,由圖主陳漸啟封。留碑為鑑,廟堂之上,無人,唯有法。】
這話不是寫給百姓的,是寫給他自己。
是寫給那些還妄想著靠權力繼續活下去的老東西的。
李桃站在臺下看了一會兒,搖搖頭說:“你這人啊,嘴真狠。”
“我說的是實話。”
“就是太實了,扎人心。”
“心要不扎點,他們就真以為自己還有臉活著。”
那晚,城中再無人喧譁。
第二天,百姓自發帶上香火,到冤井前頭點燈。
有人跪著磕了三個頭,站起來說:“我不是認識他們,我就是想告訴他們,活著的人看到了。”
這句話傳回堂裡,陳漸坐著,半晌沒說話。
他不是不難過。
只是他更清楚,這不過是翻卷的第一口井。
後頭,還有的,是成片成片的墳。
他不怕挖。
怕的是挖出來,沒人管。
現在他管了。
那就得一口一口,把這爛泥水全給掏乾淨。
哪怕手上全是血。
也得掏到底。
冤井的事還沒徹底平,正案堂後院又出事了。
這次,是殺上門的。
夜裡三更,正案堂東廂房突然炸了。
火光一起,哨兵還沒反應過來,火銃手就被一股黑煙包住,五個人當場沒了聲。
李桃第一個衝出來,一身睡袍都沒脫,頭髮披散著,火銃背上,一把短刀掛腰,眼神殺氣騰騰:“哪來的東西敢夜裡鬧事?!”
她才吼完,院牆那邊又躥進三個黑影,手腳快得跟鬼似的,直奔正廳。
“賊人闖堂!守衛!”
李桃一聲吼,整座正案堂頓時亂成一鍋粥。
陳漸當時就在西堂看圖卷,聽動靜出來的時候,火光已經燒到了門口,他看了一眼衝上來的黑衣人,冷冷地說:“這就是你們說的‘再觀望觀望’?”
黑衣人不答,拔刀就衝。
可他們沒想到,正案堂裡頭不是文人,是人肉火銃庫。
“啪!”
李桃一槍開了頭,那人半邊腦袋直接飛了。
“別廢話,全給我乾死!”
火銃兵們從兩邊衝出,黑煙、火火、碎肉齊飛。
那場面,哪是殺人,根本就是屠狗。
五個黑影,兩分鐘不到,就剩下一堆爛泥。
唯一活著的那個,腿骨斷了,被李桃一腳踹在堂口臺階上,頭撞得滿地血。
“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咬著牙死不吭聲。
李桃看他眼神硬,直接抽出短刀,“不說是吧?那我先問問你的手指頭疼不疼。”
“咔——”
一聲脆響,食指直接被她一刀削了。
那人這才哀嚎一聲,疼得渾身抽搐,張嘴罵:“圖主遲早死在你們這幫畜生手裡!你們……你們做這些……朝廷不會放過你們!”
“朝廷?”
李桃一把拎住他衣領,“你還真信他們能管這兒?你問問你家主子,這長陽,是誰的地?”
“誰說了算?”
那人滿臉血,咬牙切齒:“馮義堂……是馮義堂叫我們來的!他說……說要給東廠立個下馬威……”
話沒說完,刀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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