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抬起頭,看向了仍驚疑不定的眾官員們。
“煙鬼的模樣,諸公可都看見了?”他問道,沒有一個人敢回話。
賀懸向著萬曆那邊走了兩步,然後跪下來,叩頭道:“陛下,如今,諸公都已見證,煙土毒害甚大,若任其氾濫,則國將不國,朝將不朝!在此,小人斗膽懇求陛下,請陛下降旨禁絕鴉片,以防危害天下生民!”
萬曆驚懼地點了點頭,“好,準了!”他還沒從剛才嚇人景象中緩過來。
“陛下聖明!”在場的所有官員都跪下來歌頌道。
鴉片雖說是毒藥,但在手術領域也確實作用頗多,若能引入藥房,則之後的患者也可少些痛苦。
但是……算了。
賀懸想到,大明朝絕不是什麼清正廉明的王朝,自己縱然能改變醫學界,但如何能撼動整個大明呢?
即使在張居正和未來的萬曆的高壓下,鴉片能短暫地在藥房裡造福百姓,但是幾十年,一百年後呢?
大明積重難返,早晚會亡,自己若貿然將鴉片引入,日後荼毒百姓,豈不是罪過?
還是就這樣禁絕了吧。
若是後人發現了鴉片的藥物作用,要引鴉片入藥……那就相信後人的智慧吧。
在又一番禮節過後,賀懸再次站了起來,走到了後背早已被冷汗溼透的錢忠秉面前。
“如何,錢老爺,現在,你在朝中可還有靠山嗎?”
“我,我!”錢忠秉語無倫次,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地話了。
張居正再次站了出來,面向群臣說道:“錢忠秉一夥妄圖以毒藥控制朝臣,還要謀害皇帝,明日,將再次開始對錢忠秉同謀的調查,諸公原來被威脅,被脅迫的,以往如何,既往不咎,但現在,錢忠秉一夥皆已倒臺,諸君若是還有想包庇錢匪,對抗天威的,可莫說老夫沒有有言在先啊!”
他眯著眼睛說道。
不少朝臣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我要告發,我之前就想告發錢忠秉運毒同夥,但被郎老爺威脅才不敢言說,閣老,我要告發!”
一個官員當即大喊起來。
“我,還有我,我也要告發!”
“我,我也是被那錢忠秉脅迫的…”
雜亂的聲音頓時響起,偌大的太和門一下子就變得像菜市場一樣。
“夠了!”張居正大吼一聲。
群臣立刻安靜了下來。
“要告發錢匪,等到明日,自會有人處理,今日天色已晚,諸公可散朝了!”
張居正陰沉著臉說道。
斜陽漸漸隱沒於西,給大地鋪上了幾分血色。
群臣傾斜而又拉長的影子也排成一排,漸漸消失在了太和門外。
但在太和門裡,血色的夕陽所需見證的歷史,仍未結束。
“錢忠秉,現在告訴我,你的鴉片是哪裡來的?”賀懸問道。
錢忠秉咬著牙,雙目赤紅地看著賀懸,一語不發。
“你不說?都到如今了還不說,你還真是個倔脾氣啊!”賀懸笑著說道。
“賀大夫,何必與他白費力氣。”張居正走過來說道:“他鴉片的來路,讓錦衣衛拉去問一問不就知曉了?”
“誒,張老爺,就算要讓錦衣衛去問,提前有了方向也能省些力氣,恰巧,卑職這裡還就有一些關於鴉片的線索。”
賀懸笑著說道。
“哦,這你也有線索?”張居正感興趣道。
“當然。”賀懸笑著說道:“錢老爺的鴉片,雖說具體不知從何而來,但肯定……是從紅夷人那裡來的,紅夷人在京師的數量,可沒多少吧。”
錢忠秉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你,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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