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的那兩顆小痔瘡,充其量只能算是添頭。就算真的脫落了,也只會讓他稍微好受一點。現在他感覺比以前好多了,只是因為疾病太長時間沒有緩解,猛一好一點,心情舒暢,所以感覺上比較明顯。等再過幾天,身體適應了這種狀況,那這枚主痔的痛感就會重新在身上體現出來。
這顆還未去除的大痔瘡,就是張居正遲早要面對的一道坎。
“這……”張居正皺起了眉頭坐下。他剛一坐下,屁股就傳來一陣疼痛,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老爺。”兩個侍女見張居正疼痛,連忙伸手過來攙扶,張居正在她倆的攙扶下半躺了下來。
張居正猶豫了一會,看著賀懸,小心地問道:“賀大夫,難道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賀懸搖了搖頭:“若有他法,卑職怎可能不為閣老施行?”
“線扎,難道?”張居正面露難色。
“不行,閣老,卑職之前就已經說過,線扎只可治那些微末小痔,張閣老這種積年大痔確是不行。”賀懸否認道。
“嗯。”張居正把身體縮回躺椅,手指輕輕地敲著扶手,默默思考著。
周圍人都沉默了下來,大家這個時候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賀懸靜靜地等待著。
動手術向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沒有麻藥的時代。
張居正為難地思考了半天,終於嘆了口氣:“算了,割去清淨,割去清淨。”他擺了擺手。
府裡的下人見張居正自己下了決心,便都順著他的意思來,之前開口的那個老媽子躬身行禮道:“既然老爺決定了,老身便去請趙裕大夫前來。”
那老媽子詢問地看向張居正,張居正點了點頭。
張居正旁邊,張敬修行禮道:“開刀乃非同小可之事,宜提前準備,孩兒去叮囑廚房,讓他們這幾日多做一些養氣補血的菜,等趙裕醫生來開刀時,父親身子也能養好一些。”
“嗯,也好。”張居正點了點頭,張敬修便起身告退,向屋外走去。
這個大屋,張居正的府邸,在其本人做出了“割”的決定以後,就開始自行運作起來,為張居正動手術做準備。
同時,也準備把那個名叫趙裕的醫師暫時納入這間大屋,讓他在到來時能暢行無阻,不被任何一道關卡卡住。
所有人都預設,張居正的痔瘡只能由那位名叫“趙裕”的醫生來處理,而忽視了站在一旁的賀懸。
除了半躺在軟椅上休息的張居正。在他吩咐過要開刀之後,他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賀懸身上。
賀懸則站在那裡,微笑不語。
張居正緩慢地開口了,“賀大夫……賀大夫可會開刀嗎?”
走到門口的張敬修停了下來。
“卑職是外科大夫,自然會開刀。”賀懸拱手回道。
“那,賀大夫可會這割去痔瘡的手術嗎?”張居正撐起身子,詢問道。
“自然會。”賀懸再回道。
張居正慢慢地問賀懸道:“賀大夫,您的醫術,自認跟趙醫師相比,孰高孰低啊?”
眾人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一個是在前內閣首輔府上供職多年的名醫。
就算不問,只論常理也該知道孰高孰低。
眾人是這麼想的,自然以為賀懸也是這麼想。其他人都看向賀懸,本以為賀懸會說出幾句謙稱,但他們卻看見賀懸在笑。
“閣老。”賀懸拱手道。
“恕卑職見識淺薄,未曾聽過趙醫師的大名,他的醫術如何,卑職屬實不知。”
“但是,閣老無論前往何處,無論尋來何人,在這天下,在外科這一項,就無有能勝過我賀懸的。”賀懸抬起頭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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