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娘子秋恨顏今日起了個早,只因藉著前幾日王妃娘娘鬥妝會一事,千金閣的珍珠飾物陡然大受追捧。
她站在門外忙著指揮眾人往閣內補著貨物,日頭漸漸出來,她眼下是又熱又氣,那一襲水柳腰都快扭斷了去。
“你們是個蠢的麼!奴家都說了,這等貨色不要與掐金飾物擺在一起。”那皎白手臂綿軟一伸,怒嗔著呵斥柴腦夥計。
謝梨初一下轎便看見這番場景,心中未作他想,只緩步行至秋娘子面前,微微一笑:“掌櫃娘子。”
秋恨顏這會兒正惱著,沒好氣兒地轉頭。
卻見眼前女子身著鵝黃襦裙,裙封墜滿水蓮金絲紋,脖佩羅色玉瓔珞,耳沉白珍珠。
好一副灼若芙蕖,少女明媚。
“喲,小娘子找奴家有何事?莫不是不知今日千金閣歇業了。”秋娘子舉扇嬌嬌一笑,美眸快眨出星星來。
“還是說......”她繞到謝梨初身邊,輕點人頰,湊人耳畔,笑音如泉水撞階,“小娘子是來尋奴家作樂的?”
秋粟橫手一攔,雙目怒瞪秋恨顏。
“大膽!我家主子乃東宮太子妃,庶民焉敢這般無禮!”
此話乍一入耳,秋娘子蒲扇般的眼睫眨得飛快,似是沒聽清:“小丫頭,你說什麼?”
東宮太子妃?
可京中人人傳言,太子妃生得貌若無鹽,為人木訥呆板,無趣至極呀。
秋粟以為她刻意如此,心頭火氣更是炮仗般點著,“我說,我家主子乃是......”
“秋粟!”謝梨初急急喝住,雖說千金閣今日未開張,門前少了許多人。
但她今日畢竟是來查葉家一事,若是太過高調,引眾人生疑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謝梨初沉聲,“你退下。”
經由這麼一喝,秋粟早已反應過來自個兒險些壞事,忙捂嘴歉疚退了兩步,站在主子身後。
秋恨顏搖扇看這一主一僕,順道細細打量眼前人,氣質嫻雅如照花之水,蕙敏沉穩又不失聰慧,真真是個妙人。
“秋娘子,在下今日不為逞權而來,實為有事相求。”
說罷,謝梨初將薦信遞上,言辭懇切。
秋娘子接過後看了,果真是永康王妃的那份薦帖,想來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鬥妝會之事,是真的了。
她合上帖子,轉身交代了幾句給夥計,引著主僕二人入閣。
方才三人在門外耗了許久,饒是心靜如謝梨初,卻也是鼻尖沁上汗珠。
甫一入閣,涼爽撲面而來,閣內極大,一樓櫃面上陳設不少透臺,便於擺放散飾,供給普通人家採買。
上了二樓,謝梨初餘光往角落看去,才知偌大閣內,四處都擺了山那樣大的冰塊,難怪涼爽。
二層便更加開闊,半闕聽曲唱戲,半闕廂房。
秋娘子帶她進了最末尾一間,將秋粟攔在房外,嬌笑:“小丫頭,此處乃是我的閨房,還請你在外候著。”
秋粟擔心自家主子,謝梨初目光溫和,朝她點頭安撫,秋粟這才退了出去。
廂房關上,入目哪有什麼閨房,簡雅的櫃子擺了滿牆,一張樸素的木桌,像極了辦事處的模樣。
秋娘子將她引到一處坐著,親手奉茶,“百聞不如一見,娘娘不如傳言中那樣,反倒有趣的緊。”
“只是。”茶盞斟滿,秋娘子停下,笑看眼前女子,“不知娘娘,是看中了閣內什麼樣的首飾?”
“抑或是有無心目中的樣式,可描述給奴家,奴家保準讓您滿意。”
謝梨初坐在桌前,聽她講了好一番話,恍然秋娘只將她當作京中一般貴婦人了。
千金閣兼顧茶樓、聽曲之處,最負盛名的,是一應貴女夫人追捧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只是最重要的作用,反而鮮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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