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不必總是世子世子地喚我,左不過眼下無人,直接隨秉禮喚我明光即可。”
他語氣輕柔和緩,彷彿提出的要求,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宋子徽卻不這麼想,他發自真心地覺得,不想要與眼前人那般生疏,甚至還小心翼翼地補充上了一句,是與沈容槐一樣的待遇,來彰顯他的坦蕩。
謝梨初顯然沒多想,頷首應下了,“明光也不必總是太子妃地喚我,梨初或燕娘皆可。”
“好。梨初。”他剋制一笑,卻暗自攥緊衣袖,“信上只寥寥數語,得知你想要調取些什麼,可否詳細些告訴我?”
的確,礙於那時已經很晚,謝梨初也不確定,這封信在送到宋子徽手上之前,會經過幾個人的手。
所以言語刻意簡略了些,為的就是今日開誠佈公。
謝梨初整理了一番衣袖,目光注視宋子徽,“我知曉,明光你在朝中的職務的一部分,正是負責記錄世家大族與皇朝的宴飲往來。”
她頓了頓,隨著話語的深,入,眸光也逐漸變得有些閃爍,她微微傾身,“我要明光幫我查查,三月前謝府花宴,都宴請了哪些人。”
“以及,我需要這份名單。”說罷,謝梨初神色恢復如初,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
她既然選擇找宋子徽幫忙,就代表她做好了讓宋子徽知曉所有的準備。
前世謝梨初便知曉宋子徽為人,今生便也信得過幾分。
誰知......
“好。午後我便派人送去。”
謝梨初一怔,抬眸看向眼前人,他坐在桌前,對著窗外時而浮動的微風與微微刺癢的日頭,彷彿就像是坐在雲梯上的仙人,一眨眼便要羽化登仙。
她雙唇翕動,有些詫異,“你為何,不問我?”為什麼需要這些。
宋子徽也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疑惑。
他抿了抿唇,垂下頭顱,眼底有了幾分不坦蕩,但最終還是抬起雙眸,如沐春風般柔和,“梨初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我。”
“好。”謝梨初微微觸動,似想起了什麼,繼續補充道,“這也是我與明光你的事,就不用告訴沈容槐了。”
畢竟宋子徽是沈容槐的人,此事可大可小,但據昨夜秋粟所說,她邀約宋子徽一事,沈容槐是隻曉得。
宋子徽點了點頭,失笑道:“好。不告訴他。”
待出了茶樓,已是午後。
街頭上的人多了起來,懶洋洋地支起攤子,想趁著日頭落山前,再將攤子上的東西多賣出去些,來貼補家用。
謝梨初的轎子停在小巷中,秋粟等人去將馬車牽來,她就站在屋簷下納涼,只見幾人抬著不少東西往外搬。
那店主嘴角滿是笑意地招呼。
“到底是大戶人家啊,誰人不知你們謝家豪氣,你說的東西,屆時本店定會多多送上幾份的!”
謝梨初本來沒用心去聽,可‘謝家’二字竄入腦海中,卻叫她不得不去側耳。
幾人扛著東西往馬車上運,無不扎著紅綢帶,像極了喜事將近的模樣。
謝梨初垂眸,仔細打量了幾眼,本來還在為如何尋個由頭重新回到謝府。
望著那標記了謝氏族徽的馬車,她頓時心下有了主意。
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幾人身前笑道:
“幾位大哥,這究竟是誰人的喜事,這樣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