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無法與從前想要親近謝夫人的自己共情。
“還愣著幹什麼呀!我是使喚不動你這個東宮太子妃了!”
說曹操,曹操到。
大夫人一身暗紅喜袍粉墨登場,滿頭金飾戴得好似秦樓站街的老()鴇那樣喜氣,二夫人更是五十步笑百步,大哥不說二哥。
兩人往那一站,便知這秦樓是個好去處,至少有錢。
她從未覺得,謝府是這般的草臺班子。
其實都要歸罪於,謝國公對家務事的置之不理,與老夫人,此刻正端坐宮中的敬文長公主也有關係。
自打老國公去世後,長公主便搬回了宮中過活,對謝府可謂是不管不顧。
謝梨初額角正突突跳著,懶得與謝林氏計較,轉身去忙碌了。
午時,更加熱鬧了幾分。
開始有賓客來了,而紅轎子也從半個京城巡了一遍回來,謝真身騎白馬,雖說馬兒毛色沒那麼光亮,卻勝在人年輕,左右也有幾分鮮衣怒馬少年郎的滋味。
“落轎!”
眾人喝彩,謝真翻身下馬,將那一雙探出鮮紅帷布的紅酥手牽過。
兩人牽著紅綢緩步入府,踏火盆、行天地,謝梨初站在一旁,目睹著這一切。
安安靜靜地,沈容槐不知何時到了謝府,在兩位新人高聲‘夫妻對拜’時露出眉目。
兩人站在兩邊,喜堂好似一段銀河,隔開了歲月與仇怨,謝梨初淡然抬眸,對上一雙同樣毫無波瀾的眼眸。
難免有些觸動,與沈容槐成親那日,算不上曠大。
本就是皇家為了制衡舊臣做出的交換,兩人之間只是利益婚嫁,並無任何感情。
因此婚事一切從簡,一頂紅轎子將人從謝府抬出,一路上連吆喝都沒有,就默默送進了東宮。
可笑她那時雙手交疊,心中惴惴,彼時懵懂,未經人事,不明白為何外頭一聲炮仗都沒有。
既無兄長、姊妹揹她上轎,更無新郎三射轎門請她下轎。
此後,她一直以為。
婚嫁便如這般,如喪如默,只是從另一個鬼門關一腳踏入另一個吃人的深淵。
“禮成——”
“送()入洞房!”
兩聲高喝,拉回了謝梨初的思緒,賓客鼓動雙掌喝彩,有好事者,鬧騰著隨著兩位新人前去新房。
謝梨初記得,謝真所娶,也是位商賈之女,兩人自學堂而識,也算相熟相知,又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確如對拜時所言。
應當是在天願為連理枝,在地願為比翼鳥那般和和美美的。
鬧劇結束,謝梨初實在累的厲害,扶著腰往後堂走去,與前廳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此處寂靜地宛若冰窖那般無言。
甫一坐下,便有清潤男音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