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宮宴過去後,只見太子妃的行囊不知何時搬出了昭華宮。
謝梨初昏迷了好一陣時日,整個東宮的氛圍說不出的肅殺、低迷。
沈容槐這幾日的臉色也極差,就連宋子徽上門來,也討不到幾分好臉色。
這京城中的天漸漸開始轉涼,連帶著萬物都開始失去生機。
無端裹上幾分蕭瑟的氣息。
秋粟正蹲在門外給小藥爐熬製冒著苦氣兒的藥汁,一雙眼比什麼都要紅通。
活像是熬了幾個大夜抑或是家中什麼人去了那般。
篤篤篤——
“秋粟?”逢月手中提著個古紋藥甕,“怎麼不見孔嬤嬤?”
她說著便往裡頭走來,將藥甕放在茶几上,轉過身瞧著悶聲不語的丫頭。
心中有幾分嘆息。
“咱們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會出事。”
似是講到了要害,秋粟一下停了手中的活計,眼中泛起淚來。
語氣有些哽咽,“不,小姐不會有事的!”
外頭如何謝梨初不知曉。
她只是沉入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當中,她夢見自己重活一世,將景兒培養成才。
看著那雙撲騰著的肉手,長成青澀少年,最後成了如玉挺拔的模樣。
庭院中的那顆柳樹還在,每過一年新歲,她便量著景兒的身高,給樹幹畫上一道。
直至景兒遠遠超過了她的身高,最後娶妻、生子,幸福美滿。
這樣的夢,太過美好。
好到生怕只是一場夢。
她總是在夜半時分驚醒,摸索著下床,去握景兒送給她的木簪。
簪子並沒有被燒燬,而是光潔如初地躺在她的手心中。
謝梨初趁著月色,打量了無數眼,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原來這不是夢。”她嘴角微微提起,帶上幾分真切的笑意。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一個低啞、嘶鳴的聲音在她的耳畔不停說道。
“雕刻木簪是宋子徽交給景兒的,若這不是夢,宋子徽就沒有機會交給景兒。”
“景兒又為何會將木簪送給你?”
謝梨初猛地一顫。
口中喃喃著不可能,可回憶卻忍不住翻湧。
忍不住回憶起站在柳樹下,久久地等候著宋子徽從宮牆那頭走來的身影。
帶著糕點的清香,與滿腔的柔情笑意。
彼時,謝梨初坐在柳樹的鞦韆下,遙遙看著手把手教著景兒雕刻木簪。
嘴角噙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一切都那樣的美好,可謝梨初深知。
那個場面只會出現在令人憎惡的深宮之中。
倘若景兒沒有死,便不會雕刻木簪。
謝梨初握在手中的木簪陡然刺破掌心,那滴血落在地上,混合著她眼角的一滴淚。
“孃親......”
只聽得一聲嘆息般的稚嫩童音響起,那小人兒的神色複雜。
卻帶著深深的眷戀與不捨。
“景兒!”
昔日幼子就這樣冷不丁出現在她的眼前,謝梨初幾乎是跪著撲上去的。
卻宛若水中撈月,雙手抱了個空的。
卻在瞬間,又一聲呼喚出現在謝梨初身後。
那道嗓音卻顯得青澀了不少,聽起來像是個小少年的聲音。
一個長得與景兒十分相似的少年站在謝梨初身後,嘴角帶笑,那顆虎牙頑劣地露出來。
“孃親,不必擔心孩兒,孩兒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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