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梨初笑了笑,“沒什麼,逢女官與我說些家常話呢。”
葉夫人點點頭,將燉湯端起來,那上頭漂浮著烏黑的色澤,略帶點苦甜苦甜的清香。
她攪了幾下,散了散熱,就要喂到謝梨初嘴邊。
“來,娘剛熬好的,快趁熱喝。”
謝梨初嗓子一緊,連忙翻身下床,露出嚴肅的神色,“孃親,女兒還有些事要尋殿下,這湯,您先喝就是。”
葉氏廚藝不差,可以稱得上好,可就算再好,也架不住日日都熬一大碗油亮亮的東西。
秋粟跟在謝梨初身後,也連忙撇過頭,打了好幾個飽嗝。
她這幾日跟著被葉夫人灌了不少補湯,現在看見雞啊鴨啊的就害怕。
葉夫人沒轍,只好放下湯碗,“那你快去快回。”
謝梨初屈膝後加快腳步,葉氏卻陡然將目光移向站在一旁氣定神閒的逢月。
逢月覺得後背涼颼颼的,轉頭一看,呼吸一窒。“夫人,我不用......”
東宮書房外。
謝梨初為了躲葉氏的補湯,一時半會也不想回去。
秋粟長嘆一口氣,坐在簷下雙手撐著腦袋,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娘娘,咱們還是早日告訴夫人吧。”
“否則的話,夫人日日都要辛苦熬湯,咱們還要想辦法喝掉。”
謝梨初何嘗不想告訴葉氏,可對上葉氏那雙關切的眼神,那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便沒辦法說出來了。
前世她想要還沒有,今生又如何能夠狠下心來拒絕呢。
“孃親總歸閒著不自在,我這邊又暫時沒什麼需要她幫手的。”謝梨初嘆息了聲,“便讓她忙活著吧。”
秋粟命苦地癟起嘴。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動靜,一道懶散又隨意的男聲傳入耳中。
“太子妃原來是為了躲葉夫人才來找本殿的。”
謝梨初本站在廊下出神,卻聽見沈容槐的嗓音,轉身一瞧。
宋子徽與沈容槐就站在她身後,不知停留了有多久。
一個一身白衣遺世獨立,一個妖紅豔紫神色戲謔。
沈容槐分明比塊臭石頭還要無趣,何故穿得這般妖妖饒饒,也不知是誰教的。
說到這兒,她忽然頓了頓,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來。
沈容槐慣愛鮮豔的顏色,而她記憶中,也還有一人酷愛鮮豔的衣著。
只是那人身在江南,幾多年前還是個十幾歲的意氣少年郎。
雖然戴著銀色的面具,可她瞧得出,此人及冠後定然風姿綽約、風華絕代。
仔細算一算,也該是這個年紀了,只是不知那人娶親與否,是否還記得她呢。
“謝梨初?”
宋子徽早早走了,直到沈容槐握上她的手腕,謝梨初這才回過神來。
眼前人似乎有些不滿,“本殿就站在你面前,你還敢見異思遷?”
謝梨初心下一跳,下意識駁口。
“臣妾沒有。”
他嗤笑了聲,遠遠看著宋子徽遠去的背影,有幾分怒極反笑的意味。
沈容槐垂下眼眸,曖昧地將她手腕放在臉頰旁蹭了蹭,嗓音微啞。
“你便這般喜歡宋明光不成?”
“比喜歡本殿還要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