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似要將人吞沒,好叫人溺斃其中。
謝梨初惱怒至極,一把推開了沈容槐,嘴角瞬間被人唇齒撕咬,血腥味在口中瀰漫開來。
沈容槐跌坐回原位,瞧著眼前滿目怒容的女子,這才明白,她是真的動怒了。
“你瘋了嗎!”謝梨初上前,狠狠揪住眼前人的衣領。
她揚起手,見狀就要落在沈容槐的臉上,卻在高高舉起的時候,雙手顫抖。
只要一想起她的景兒曾多麼渴求父皇的疼愛,眼前沈容槐的愛意就有多刺眼。
除卻那幾年她所受之苦,眼前愛戀,不過都是他的謀算!
若是她謝梨初沒有這般價值,若是她與前世那般諾諾,此刻她就在東宮之中,被葉婉兒當作腳下泥踐踏!
分明只是相互利用罷了,他如何膽敢提愛?
他問她如何識得內府監的印記,方才謝梨初是撒謊了。
她並不是因為米袋上的內府二字,以及皇家新米推斷出的,而是那年沈容槐登基時。
民間四處在鬧饑荒,他大開皇室糧倉,用以救濟民生,賺取天大的好君名!
可是她與景兒呢?
因為連著三日都見不到一粒米,只能去挖地裡的野菜,去掰柳樹的樹皮,鑿碎煮爛了來吃。
景兒擔心她因為沒有吃飯而昏倒,跑去了內府監求米。
還未走到內府監,便被奴才們拳打腳踢,最後被內府監的人打了十幾大板丟了出來。
景兒沒有哭鬧,也沒有喊疼,只是死死護著懷裡空蕩蕩的米袋子。
將袋子一角里藏著的米如數家珍般倒出來,捧到謝梨初眼前,安慰落淚的她:
‘孃親不哭,你看,景兒要到米了。’
‘孃親你看看,景兒是不是很厲害。’
那時,那個米袋子的角落裡,就印著內府監的紅漆印。
米袋子她捨不得扔,是景兒好不容易用半條命換來的,她將其洗了又洗,日日疊好藏著。
景兒也在那日之後整整高燒昏迷了三日。
如果不是他帶來的那捧米,她早就死在饑荒裡中。
而沈容槐呢?民間施粥人手不夠,哪怕他身為聖人,依舊風吹日曬地站在粥棚前一勺一勺地為百姓施粥。
而謝梨初抱著懷中高熱不退的景兒,給他唱兒時的歌謠。
淚水一滴一滴往下落,比百姓們喝到熱粥留下的熱淚還要多。
她叫景兒別睡,不要丟下孃親。
而沈容槐站在人群中,聽著百姓們對他愛戴與讚頌的聲音。
多麼地諷刺,多麼地可笑!
極度的怒意叫她不能理智,就在沈容槐以為她不會動手的時候。
啪——
那巴掌冷冷落下,帶著掌風,謝梨初的語氣遠比這巴掌還要冷上幾分。
“殿下莫不是忘了,你與我之間,本就沒有情義可言,今日這一巴掌,只是告誡於你。”
謝梨初渾身顫抖,竭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滔天恨意,叫其中的恨莫要沸騰湧出。
“你恨我?”沈容槐垂下眼眸,苦笑著總結出來。
謝梨初對上他的眼眸,有暢快也有無所謂。
眼前人嘴角同樣帶著血珠,他呼吸急促著想要拉起謝梨初的手:
“你為何恨我?”
“殿下多慮了,臣妾沒有。”謝梨初將手往後縮,說如此,卻是分毫不讓人觸碰。
她在心中想著,只要離開,只要帶著景兒離得遠遠的就好了。
至於沈容槐,他沒有資格知道景兒對他的憧憬與孺慕。
謝梨初站起身,掀開轎簾往下走,“還請殿下記得臣妾方才交代的事情。”
“此處不宜多待,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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