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幫助何忠良,老梁已經讓老周專門負責對何忠良的通訊聯絡,何忠良就把聯絡方式告知軍統和革命黨,所以一旦有新的情報資訊,現在都是老周通知給何忠良,省得他每天守在電臺前。
何忠良按下發報鍵,指尖在按鍵上跳躍:“已制定雙計劃,風險評估中。請求上海支援爆破器材,目標:西郊倉庫通風系統。”
發報完畢,他摘下耳機,見程沐嵐正望著窗外發呆。
“在想什麼?”
“在想南京大戲院那個被抓走的學生。”程沐嵐聲音低沉,“他才十八歲,本該在學堂讀書。”
何忠良走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看著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兩柄即將出鞘的劍。
“等這場仗打完。”他輕聲說道,“我們會讓所有年輕人都能安心讀書。”
此刻的南京城,暮色四合,炊煙與硝煙在天際交織。
何忠良知道,他即將踏上的是條比秦淮河更曲折的險路,左手提著權貴的珠寶,右手握著民族的未來,而腳下的每一步,都可能踩碎偽裝,墜入深淵。
但他別無選擇,只能將雙份任務扛在肩上,在軍統與革命黨的夾縫中,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諜戰之路。
周府海公館的宴請風波後,何忠良在教育部的地位變得微妙起來。
黃持重和馬義隆對他愈發恭敬,甚至主動將“特殊事務科”的部分檔案交給他“審閱”,實則是想窺探他與周府海的關係。
而楊淑慧也果然派人送來“文化復興委員會”的聘書,附帶一張周府海親筆簽名的請柬,邀他次日去公館“品茶論道”。
“這明顯是試探。”程沐嵐看著請柬,眉頭緊鎖,“周府海不會平白無故拉攏你,他肯定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何忠良將聘書放在桌上,指尖輕叩著“文化復興委員會”的燙金大字:“周府海成分複雜,對於他來說,誰都可能是自己人,取決於他想站隊到哪邊。他想試探,我就給他演場戲。你幫我準備一套最‘親日’的發言稿,就說要弘揚‘大東亞文化共榮’,越虛偽越好。”
次日下午,何忠良準時來到周府海公館。客廳裡只有周府海和楊淑慧兩人,茶几上擺著上等的龍井,茶香嫋嫋。
周府海穿著長衫,靠在沙發上,目光銳利地打量著他:“毓良啊,聽說你在教育部幹得不錯,連岡村寧次閣下都對你有印象了。”
何忠良心中一凜,臉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全靠周副院長和夫人提攜,晚輩不過是做了些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周府海輕笑一聲,“聽說你們部裡,特殊事務科的事情,你也參加過?”
何忠良知道這是關鍵的試探,立刻做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別提了,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亂黨分子!晚輩當時就在後臺,要不是日本憲兵來得及時,恐怕演出就要被他們破壞了。這種人,就該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