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大廳熙來攘往酒香四溢,整個燕雀樓一片通明。
無人知曉三層樓梯處這一場景。
孫紹想起自己方才和裴時矜在雅間裡吐槽這傅家父子倆專權的話,突然打了個寒顫。
果然是不該在背後與人議論旁人的。
瞧,這不就被正主碰上了。
“小傅大人。”
裴時矜率先回身,合袖行禮。
孫紹見了,也忙跟著打揖。
他們二人都是四品的官職,傅鈞卻是從二品的尚書檯左僕射,在朝中的地位僅次於其父和謝家那位,見了自是要見禮的。
而尋常人見著其父稱一句傅大人,到了傅鈞這裡自然只能叫一聲小傅大人了。
傅鈞還未說話,他身邊一同樣衣著顯貴的人先開口了:“原來是裴大人和孫大人,兩位大人竟也這麼巧在這裡吃酒?”
是許家的嫡子許如衍。
四大世家中許家最為勢弱,皆是因為其根基淺薄一些,後來因前朝時和傅家一樣有救駕之功而後漸漸被重視,自此聲名鵲起。
傅鈞和許如衍走得近,這兩人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他們兩家早有姻親關係,傅承裕當年娶的就是許家嫡女。
孫紹訕訕點了個頭,應了聲是。
燕京中統共沒幾家繁盛些的酒樓,權貴又偏愛在此處雲集,遇上了可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只是今日一說完他們的是非就遇見了,讓他有幾分心虛而已。
“裴大人宗家一案查的如何了?”
說這話的是傅鈞。
身為當朝第一世家的嫡長子,傅鈞有著全燕京男兒都羨慕的得天獨厚的優越家世,其自身亦是出類拔萃,早早就從科舉入仕成了權臣,也成了傅承裕的左膀右臂。
因此他平時說話時,也是很有些心高氣傲。
孫紹是知曉裴時矜過往的,聽了傅鈞這句話就在心裡為裴時矜捏了一把汗,生怕他表露出來什麼叫對面二人發現了端倪。
裴時矜抬眼看著正朝他淺笑的傅鈞,報以微笑道:“宗家利用職務之便協助趙元良販賣私鹽,恣意斂財,聖上已判其一族流放,終身不得回京。”
永禧帝還是念在宗家過往功勳的份上留了他們一命,原先裴時矜想的是在他們流放途中殺了宗藩,以防他與傅家再次勾結,可他後來想了想後又覺得沒必要了。
何必要他來出手?傅承裕只會等不及要先滅口才是。
眼下傅鈞問他這句話,比起官場同僚的詢問倒更像是威脅。
傅鈞在試探他,看他知不知道傅家與私鹽一案的關係。
可裴時矜回答的滴水不漏。
“裴大人少年英才,果真是不負朝堂新貴之名。”
傅鈞想起父親說的,聖上正在為自己招攬賢臣疏遠世家一事,心中不屑。
世家名門貴胄,眼前這個裴時矜,便是再來十人又有何懼?
他連恭維一句都說的敷衍。
這話裡的敷衍裴時矜自是也感受到了,他平靜地謝過傅鈞的讚譽,“不及小傅大人少年英才,得陛下器重。”
傅鈞聽了心裡十分受用,冷乜了他們一眼,帶著許如衍率先下了樓。
裴時矜和孫紹隱隱還能聽見那許如衍一邊下梯一邊好奇地道:“阿鈞,你覺不覺得你與裴大人生得有些相似?”
孫紹頓時心中一緊。
傅鈞停下了腳步,眉頭深深蹙起,側身斥他:“胡說什麼,我像的是我父親,可不是誰都能說一句同我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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