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吁吁,瞬間打破僵局。
沈宏宇忽然出現,如一盆滾燙的熱水,將聽雨園僵持不下的氣氛瞬間調動起來。
凝滯的氣息勃然爆發,尤其柳欣兒,一臉慌張怒火:“你小小年紀,怎麼血口噴人!”
“我沒有血口噴人,我說的都是親眼所見!”
他深夜被二丫院中的動靜吵醒,問了情況之後,鞋都顧不上好好穿就一步狂奔過來。
心中後怕與懊惱皆有。
都怪自己,沒有提前意識到柳欣兒會下毒。
直到如今聽說了二丫的情況,才猛地反應過來。
於是心驚不已的向竇紅胭求證:“我,我真的見到了!”
“別急,慢慢說,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竇紅胭拍了拍他的背,幫沈宏宇順了口氣。
“我,我最近白日裡跟著太子殿下為我找到習武師傅練功。”
他越說越流暢,稚氣但森冷地注視著柳欣兒:“母親不支援我練功,更不允許我給自己加課,於是我只能趁著她睡醒之後,偷偷跑到府裡校場多練一兩個時辰。”
竇紅胭點點頭。
他偷偷練功這件事,自己是知道的。
“前夜,子時之前,”沈宏宇咬牙說:“我練功結束之後太餓了,於是翻窗進了小廚房想要找些吃的,在小廚房見過柳夫人!”
“我當時還以為不止我一人會夜間餓肚子,誰知道柳夫人居然是在下毒!”
“你血口噴人!”柳欣兒明顯開始慌亂。
時間對上了。
但她絕不能因此被竇紅胭抓住把柄。
她幾乎腿軟,暗中掐著自己的掌心,對沈宏宇呵斥:“你不過一個養子外人,還輪不到你來插手侯府的家事,更輪不到你來汙衊我。”
絕不能讓自己的前程毀在一個養子手中。
柳欣兒發了狠,控告沈易書:“夫君,此子狼子野心,攪亂我們侯府的人心,不能讓他繼續胡言亂語!”
“我沒有!”
沈宏宇本就懊惱自己當初沒能警覺起來,紅著眼在身上摸索,鄭重交給竇紅胭一隻晶瑩剔透的蝴蝶釵飾:“這是柳夫人走後,我在地上撿到的,正是她頭上釵子上掉下來的碎片。”
蝴蝶釵……
竇紅胭冷笑一聲。
目光冷然的掃了一眼柳欣兒頭頂,那缺了一隻蝴蝶的釵子:“那這釵子,你該如何解釋。”
“我,我……”
“真的不是我。”
證據充足,柳欣兒徹底慌了神,躲在沈易書身後哭哭啼啼:“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做下毒這種事,我什麼也不知道……”
她嗚嗚地哭,沈易書心中同樣一片心灰意冷。
那蝴蝶釵,正是自己買給柳欣兒定情信物。
他一直以為,柳欣兒是那個真正的紅袖佳人,多年相伴,他自認為對柳欣兒再瞭解不過。
但回到侯府之後,他忽然不確定了。
自己那心地善良楚楚可憐的小娘子,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了。
“呵。”
竇紅胭出言嘲諷:“我看你搞錯的不是下毒,而是怎麼將毒下給了二丫而不是我,來人,這等心思歹毒,謀害親女之人,將她送往府衙處置!”
“等等!”
沈易書沉著臉握緊雙拳,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開口:“搞錯了,毒藥不是欣兒下的,誰也不能將她帶走!”
若府衙當真處決了柳欣兒。
豈不是……
豈不是說明,自己從前都瞎了眼!
他心中漸沉,不肯相信真相,一口咬定:“欣兒定是被人誆騙,她不會做出投毒之事,府衙無權處置侯府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