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卷宗庫瀰漫著陳年紙張的黴味。楚元笙蹲在地上,指尖拂過驛站剛送來的木箱——裡面是聶遠從涼州加急送來的舊檔,泛黃的紙頁上記載著三十年前涼王叛亂的舊事。
“找到了。”他抽出一張畫像,畫中男子眉眼間竟與陳永壽有七分相似,只是更顯英挺。畫像旁寫著“涼王世子,陳瑾,失蹤於景泰三年饑荒”。
方和湊過來,倒吸一口涼氣:“難怪陳永壽能狠心殺了陳福南……他根本不是陳福南的兒子,是涼王遺孤陳瑾!”
葉璃正在一旁整理驗屍記錄,聞言抬頭:“景泰三年饑荒,正是陳永壽說自己‘差點餓死’的年份。看來,真正的陳永壽那時就死了,涼王世子頂替了他的身份,潛伏了二十年。”
楚元笙捏著畫像,指腹劃過“失蹤”二字:“他恨大興滅了涼國,所以勾結西域大王子,想用兵符調動舊部叛亂。陳永壽這個身份,不過是他復仇的假面。”
可這假面下的真相,仍缺最後一塊拼圖——陳瑾(假陳永壽)手中的涼王兵符,到底去了哪裡?
三日後,漠北傳來訊息:雲佩在發配途中試圖逃跑,被披甲人打斷了腿,如今淪為最卑賤的營妓,日夜受辱。葉璃聽到這訊息時,正在給足浴盆的夾層裝樟木片,指尖微微一頓。
“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楚元笙從身後輕輕環住她,“不必同情。”
葉璃搖搖頭:“我只是在想,陳瑾潛伏三十年,不可能只靠自己。他在朝中,一定還有同黨。”
話音剛落,喬澤匆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沾滿泥土的銅盒:“王爺,王妃,這是城郊樟樹林的獵戶在樹根下挖出來的!”
開啟銅盒的瞬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裡面沒有兵符,只有一封血書和半塊玉佩。血書是涼王的筆跡,寫著“吾兒瑾,若見此信,必是國破家亡之日,切記:兵符藏於……”後面的字跡被血汙浸染,模糊不清。
而那半塊玉佩,質地溫潤,刻著半個“楚”字。
楚元笙臉色驟變,從懷中掏出自己的貼身玉佩——兩塊拼在一起,正好組成完整的“楚”字,紋路嚴絲合縫。
“這是……先皇賜給涼王的信物。”他聲音發顫,“涼王與先皇曾是結義兄弟,後來因皇位之爭反目……”
葉璃突然想起太后那日在慈寧殿說的話:“你婆婆要是還活著,看到身居高位的瑞王和懷有她親孫兒的你,必是十分幸福。”當時只當是惋惜,如今想來,太后或許早就知道陳永壽的身份。
“兵符會不會在太后手裡?”葉璃追問。
楚元笙搖頭:“太后若有兵符,不會坐視陳瑾叛亂。她殺陳瑾,定是為了奪走兵符,永絕後患。”
可搜查慈寧殿時,並未發現兵符的蹤跡。陳瑾的血書、太后的沉默、消失的兵符……所有線索都在最關鍵處斷裂,案件徹底陷入僵局。
西域王為了保住大王子,主動將西域的金礦地圖獻上,並承諾每年額外進貢萬兩黃金,只求大興放過大王子。楚琪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礦脈標記,指尖在“阿爾泰”三個字上停頓良久,最終在盟約上蓋下玉璽。
“告訴西域王,”楚琪對程英道,“大王子可以回去,但西域需派王室質子入大興,以示誠意。”
程英領命而去,慶興宮的暖閣內,楚元笙望著那捲地圖,忽然覺得有些諷刺。陳瑾(假陳永壽)處心積慮想借西域之力復辟涼國,卻不知西域早已在權衡利弊中選擇了臣服。
“元笙,”楚琪將一杯熱茶推到他面前,“陳瑾的同黨,查到些眉目了。”
楚元笙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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