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竹略一思索:“五日後便是酬神廟會,人多眼雜,不如就那時吧。”
他來過南洲,知道不久後的酬神廟會是民間自行舉辦的,南洲大大小小的宗門都要派人參加。
戴玉也覺得是個好主意,於是三人定下時間,約定酬神廟會時對許家姐妹出手。
謝憐竹又笑呵呵地說:“戴師姐魄力非凡,只不過那小孩子……”
他不擔心應不染,在她眼裡只有能殺和不能殺兩種人。
戴玉的表情狠辣一瞬,捏緊拳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不死,水玉琴坊就會落入許家之手,世間就會多出許多無家可歸的孤兒。”
水玉琴坊所設立的濟慈堂遍佈整個凡間,每年開支都是一個無比恐怖的數目,因此又設歌舞坊無數,收留無家可歸的女子,傳授歌舞技藝,牟利的同時,又讓這些人有立足之本。
靠著歌舞坊,琴坊的收支才勉強維持平衡。
謝憐竹也瞭解其中關竅:“若是許家接手琴坊,那必然會關閉濟慈堂而大興歌舞坊以斂財。”
戴玉沉重地點頭,低聲道:“殺生非我本願,我又何嘗不知道稚子無辜呢……只是總得有人做出犧牲,哪怕是非自願的。我生於琴坊長於琴坊,得為琴坊考慮。”
說完,三人都沉默了。
謝憐竹面帶微笑:“師姐不必太過擔憂,我師姐弟二人答應的事,必然做得滴水不漏。”
眼下季昭還在水玉琴坊的靈泉裡泡著,哪怕是為了報答此恩情,他們都得把事情做得漂亮又隱蔽。
謝憐竹決定待會兒去和許家那對姐妹接觸一下。
不過他還有一件事要問。
“不知琴坊內可否有南疆修士?”
話題轉得突然,戴玉下意識點頭:“有,風師叔就是,不過她還在閉關,你們要找她的話,我去通傳。”
應不染點頭:“勞煩了。”
謝憐竹訝異地看了眼她,嘀咕道:“你居然還會說‘勞煩了’?”
應不染冷光掃來,他立刻噤聲,面露微笑。
好男不跟女鬥。
師姐弟二人跟隨戴玉來到風師叔的住處。
戴玉說:“風師叔脾氣有些古怪,你們嗯、擔待些,千萬不要暴起傷人。”
說著,她瞟了眼應不染,飛速收回視線。
謝憐竹憋笑,手就要往應不染肩膀上搭:“多謝師姐提醒,我會好好看著——誒誒誒錯了錯了,我手要斷了!”
應不染抓著謝憐竹的手,面無表情地擰動。
戴玉忍俊不禁,卻又更加擔心應不染和風師叔起矛盾,畢竟要比“欠”的話,謝憐竹應該還不如風師叔。
於是她問:“冒昧問一下,你們找風師叔是什麼事?”
應不染和謝憐竹對視一眼,沉吟片刻:“此事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師弟被一南疆來的魔修抓走了,興許是被抓來南疆了。”
戴玉理解:“南疆亦正亦邪,正道和魔道確實各佔一半,不過沒有什麼區別就是啦。”
談話間,已經到了風師叔的住所門前。
門前落鎖,鎖上覆蓋一層薄灰。
戴玉輕輕敲門:“風師叔,戴玉求見。”
無人回應。
戴玉見怪不怪,指尖靈光一閃出現一枚小巧的鑰匙。
她自己動手開啟了房門。
陽光灑進,坐在蒲團上枯瘦發黑的老人緩緩睜開一雙碧綠的眼睛,聲音蒼老嘶啞:“何事?”
很難看出那竟然是個人類。
她頭髮花白稀疏,幾乎只留了幾根覆蓋在頭頂,張嘴時可以看見零星發黑的牙齒。
和美人遍地的水玉琴坊簡直格格不入。
應不染二人見多識廣,並未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雙雙行禮拜會。
戴玉跪坐在風師叔身邊,溫聲細語解釋:“弟子這兩位朋友欲往南疆找他們的小師弟,還請風師叔指條明路。”
風師叔陰森森發笑:“可以。不過你二人拿什麼來換?”
“前輩所求何物?”應不染鎮定反問,“晚輩去拿。”
不是找不是搶,而是去拿,說得和吃飯一樣簡單。
“小輩好大的口氣。”
氣氛似乎緊張了起來。
戴玉連忙對風師叔說:“師叔,這兩位答應了弟子的請求,這位是應不染……”
風師叔眸光微動:“應不染。哦,那個老不死的孩子。要不這樣吧,你讓你爹給我睡一次,我就告訴你怎麼進南疆。”
戴玉連忙咳嗽,這話是能說的嗎!
“師叔,劍首也在琴坊!”
風師叔呵呵一笑:“那可真是熱鬧。”
應不染面色古怪,憋了憋,還是沒憋住那句話:“你品味好怪。”
“拋開品行不談,你爹確實有一張好臉。這筆交易如何?”
應不染當即搖頭:“做不了。要不我把他給你行不行?”
她扯過一旁一臉懵的謝憐竹,推到前面。
“老的塞牙,嫩的好。”她賣力推銷著自己的師弟。
謝憐竹哭喪著臉,恨得咬牙切齒又打不過應不染,只得小心翼翼禍水東引:“老的風韻猶存吶前輩!”
“小子,你把心放肚子裡吧,這麼根瘦竹竿兒,老孃都怕給你吸乾了。”
幸好風師叔也看不上謝憐竹。
謝憐竹鬆了一口氣,看來瘦也有瘦的好處……
應不染不滿道:“他才十六歲,養養就……”
謝憐竹連忙瞪了一眼她,傳音道:【應老二,你再拱火信不信我嘎巴一下死這兒!】
耳邊傳來應不染的輕嘖:【矯情。】
被人說矯情也比失去貞操好。謝憐竹認了。
應不染不爽開口:“那你換個條件,這做不了。”
“我要血精蠱。”風師叔總算丟擲了她真正的條件,“你們進入南疆後,需要幫我拿到血精蠱。”
“可以。”這些應不染爽快答應了。
比起綁了她爹送到床上,還是搶東西更簡單。
“那便給你們指一條小路吧。不過能不能完整抵達南疆,就看你們的運氣了。”風師叔笑得意味深長,“那條路上不止有妖獸毒蟲和瘴氣,還有個有意思的東西。”
拿到進入南疆的路線圖,從風師叔的住處出來後,謝憐竹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好險,差點貞潔不保了。
戴玉抿唇一笑:“師弟莫怕,風師叔只是說著玩玩的。”
謝憐竹面帶菜色地點點頭:“那你們聊吧,我去許家姐妹那兒打探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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