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明雪的話,覃墨略顯晃神,但很快就抓住其中的利害。
眼下北虜人既已出兵,斷沒有虎頭蛇尾的道理。
只是不知陛下是戰是和!
若主戰,北虜人限期半月,自己倘若能在五日之內探明北虜人虛實,一旦兩方交戰,只要勝了,他武德衛定是端居首功無疑!
如若不幸大虞戰敗,他武德衛也不會受到牽連。
況且,武德衛是陛下袖口的暗箭,自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唯有陛下信任,武德衛才能枝繁葉茂!
想到這裡,覃墨不敢耽擱,當即俯首高聲懇求,“陛下,臣只需五日,不,四日,只需四日便可為陛下探清北虜人虛實,如若不然,臣提頭來見!”
覃墨的話讓姬明雪心中泛起一陣波瀾。
結合武德衛探騎傳回的訊息,北虜人應當不該有餘力攻打大虞才對,可對方兵臨城下,這也是事實。
其中究竟有沒有詐,就不得而知了!
正如太傅翁守禮所言,眼下唯有探清敵方虛實,方才是上上之策!
姬明雪心中暗自衡量一番,隨即神色肅穆開口:“既如此,朕許你三日,若屆時探不清北虜人的虛實,朕也不要你提頭來見,你便卸了武德衛都尉一職去幽州從軍,戴罪立功吧!”
“臣,謝陛下!”
說罷,覃墨一頭磕在地上,領命而去。
望著偌大的懋勤殿,姬明雪悵然失神。
“朕不知多久沒有見過上元節的燈會了!”
遙想當年自己還是臨潁公主那會兒,父皇疼愛,皇兄寵溺,時常偷溜出宮和王舒月遊玩、踏青,日子過的無憂無慮。
而今,皇兄與父皇先後離世,自己只能舍了臨潁的封號,女扮男裝,挑起大虞的重擔。
日子過的沉悶且無趣!
這會兒的姬明雪早已沒了遊燈會的心思,只能望著空曠的殿外愣愣出神。
彷彿這裡不是整個大虞最尊貴的地方,而是一座囚人的牢籠。
歲月遽淹,青絲華髮。
劉瑞忽然上前柔聲道:“陛下,先帝以往遇上煩心事便會出宮走走,先帝曾說,皇宮太小,考慮事情會因這一隅之地而被束縛,但宮外不一樣,天地廣袤,令人思緒開闊。”
“不如陛下學著先帝出宮走走?興許心情開朗些,念頭也會因之通達!”
“原來父皇也覺著這皇宮很小啊!”姬明雪輕聲呢喃。
與此同時,李帆這位剛剛入職的大理寺錄事也在繁冗的雜事中度過了一天。
剛進家門,便瞧見自己的“小老弟”李文贇正半眯著眼,悠然自得的躺在醉翁椅上愜意的品著茶,口中還時不時的哼上兩段李帆從沒聽過的戲曲。
見他這副瀟灑的模樣,李帆氣就不打一處來。
同樣是當官的,瞅瞅人家,下班早不說,還樂得個清閒。
再看看自己,算了,不提也罷!
感覺到椅腳被人踢了一下,李文贇慢悠悠地睜開雙眼。
“喲,帆兒回來了?今日大理寺當值,感覺如何?”
“你說呢?”李帆不冷不熱的回了一聲。
聽這語氣,李文贇就知道李帆一定是在大理寺受氣了。
不過,破天荒的李文贇倒是沒有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