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這還是自己的親爹,那位大理寺卿親自命人將自己押進來的!
隨著不遠處牢門響動,一道修長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漸漸顯露真容來到於裕州的牢房前。
“哥!”
一聲心酸的輕喚,令於裕州肩頭一顫,可他頭也沒抬。
他知道來的是誰,是最受爹孃喜愛的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於裕興。
“哥!”於裕興再度哽咽著開口。
這一次於裕州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這個謙遜有禮,容貌在京都閨閣女子中廣為流傳的親弟弟。
那年他才不過十歲,一個偶然路過的老道士就看中了他,開口便贈言,此子雙眼如炬,將來定是貴不可言。
“怎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大哥,我……”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賣乖,也不用惺惺作態,我知道爹孃疼你,總覺著我不成器,我就是命好比你早出生兩年,否則,呵呵……”
聽到於裕州的話,於裕興心裡更加難受。
他從未想過與自家大哥爭寵,甚至在小的時候自己的命都是被眼前這個大哥救起來到,從那時起,於裕興便將大哥視為自己的偶像。
可以說即便是父親在他心裡都不如眼前的大哥重要!
但不知何時開始,眼前這個哥哥便對自己極其厭惡,甚至動不動就是明嘲暗諷。
以至於到了現在,二人即便是在家裡見著於裕州都不願同他說上半句話。
“哥,我見父親今日歸家便是一臉愁容,想來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多方託人打聽之下,才知道你身陷牢獄,不過,哥你放心,父親一定會想辦法保全你的!”
聞言,於裕州嗤之以鼻,慘然一笑。
“他保全我?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這樣就不會累及到他的官聲了,他眼裡只有你這個知書達禮,為外人所稱頌的好兒子,哪兒還記得我這個有辱門楣的階下囚?”
沒有在意於裕興的沉默,反而停頓片刻,於裕州掙扎許久問道:“那個,牛蓮怎麼樣了?她還好嗎?你記得回去同她說,我這幾日有事外出,便不回去了,莫要讓她擔心!”
於裕興聽得心中五味雜陳,看向自家哥哥的眼神複雜無比。
見於裕興不說話,於裕州似是察覺出什麼,頓時急了,握住牢門吼道:“你說啊,牛蓮怎麼了?可是父親母親責罰於她了!於裕興倒是說話啊!”
“哎……”於裕興長嘆一聲,不顧及地面髒臭,一抖衣袍跪坐在於裕州對面,神色堅定的開口:“哥,牛蓮已經被母親大人發賣了出去!”
“什麼?”
聞言,於裕州如五雷轟頂般腦瓜子嗡嗡炸響,隨即呆愣地癱軟在地,兩眼無神喃喃自語。
“為何?我明明什麼都不和你爭了,我也儘量早出晚歸,免得徒增你們厭煩,可為什麼還要如此對我?先是親爹拿我下獄,後是孃親發賣了我的愛妾,難不成真要將我逼死了,你們才會滿意嗎?那你們可以說啊,我大可以帶著牛蓮遠走他鄉,不礙你們的眼,不擋你的前程,為何非要將她發賣出去?你說啊!”
望著說到最後幾欲癲狂的於裕州,於裕興不為所動。
直到他冷靜下來,於裕興方才低聲道:“哥,時至今日你還沒看明白嗎?她牛蓮當真是你的良配嗎?你的耳根子太軟了,軟到會被一個女子左右,若非如此,他牛二怎敢仗著你的名聲在外欺壓百姓,橫行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