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越來越近。
深夜的皇城漆黑一片,如同一隻看不見的巨獸將整作城池吞沒其中,而翊坤宮卻是出人意料的燈火通明,那星點的燈火在這暗夜中看來格外的顯眼,只是,瞧在楚硯之的眼中,卻是某些人最後一點的餘光。
待楚硯之一行人到過翊坤宮裡,一眼便看見翊坤宮外早已被一隊御林軍所包圍。
“殿下,向大人。”為首的御林軍見到楚硯之與嚮明軒,忙迎了出來行禮道。
嚮明軒上前一步,對那人道,“如何?陛下可還在殿內?”
“回大人的話,陛下自進去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那人答道。
嚮明軒點了點頭,“可還有旁人進出?”
“沒有。”那人又答道。
聽了那人的回答,嚮明軒這才轉身再度望向依舊騎在馬上的楚硯之,抬手,道,“殿下,您看……”
楚硯之黑沉沉的眸子一斂,抬腳一下從馬上躍了下來,“看來是時候與本宮的那位好父皇好好聊聊了!”
如若他照他說的做,那麼,他還可以留他一命,可倘若他不依……
他還有這個能力不依麼?
想到這裡,楚硯之冷冷一笑,抬手命人推開宮門,隨即抬腳大步的朝宮殿內走了進去。
已是深夜,雨小了不少,院子裡的草木被雨水洗得青翠欲滴,惟有角落的那一株桃花卻被雨水打得七零八亂。
楚硯之才剛跨進院門,沒走幾步,屋裡便突然響起皇帝沙啞又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楚硯之唇角一勾,果然,嚮明軒的人說的不錯,他那位好父皇果然在這裡。卻他抬腳,正欲推讓而入,門卻自己開了。
開門的人正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總管張世常。
“太子殿下,您請。”張世常開了門,側身站在一旁,半躬著身恭敬的對楚硯之道。
楚硯之側眸,輕蔑的掃了張世常一眼,隨即越過他,抬腳跨了進去。
房間,皇帝在,嚴貴妃在,甚至已閉宮數月他名義上的母妃慎貴妃也在。楚硯之細長的眸子冷冷的掃了一眼坐在屋子裡的人。
慎貴妃悠悠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隨即笑著道,“太子殿下來得好快呀!”
楚硯之輕輕一笑,“比不得母妃的腳步快。”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再開口時,聲音裡已帶了幾分輕蔑與譏諷,“本宮還以為慎母妃最是識時務,可如今看來,好像並非如此……”
當初他一朝掌權,她不立刻便緊鎖宮門拒不見客。當時,鄭國公府一倒,鄭霖潛逃出京,一個慎貴妃早已不足為懼,況且,她亦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想翻起什麼風浪也是很難,再說,她是自己名義上的母妃,對她下手,對他的聲名也有損,是以,他才容她到今日,不想,如今這個時候,她自己倒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
“太子真會說笑,本宮不過聽說嚴姐姐宮裡還存了些上好的茶,所以,特意來討杯茶喝罷了。”慎貴妃淺然莞然,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但願翊坤宮的這杯茶母妃喝了不會後悔。”楚硯之看著慎貴妃,也跟著笑了笑。
“那本宮便承太子吉言了。”慎貴妃嫣然一笑,隨即將手中的茶杯緩緩的放回桌子上。
楚硯之勾了勾唇角,不再看慎貴妃,轉而看向自他進來便一言不發的皇帝,“父皇,您難道也和慎母妃一樣來嚴貴妃宮裡喝茶的?”
皇帝唇角緊抿著,陰沉的目光自上到下將楚硯之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半晌,他才扯著沙啞的嗓音道,“那你了,你又來這裡做什麼?逼宮?弒父?”
楚硯之劍眉一挑,跟著又是一笑,他抬腳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父皇為何這般說?兒臣今日來此不過是想請父皇下一道諭旨罷了!”
“諭旨?什以諭旨?”
楚硯之低頭一笑,伸手將手中的配劍‘譁’的一下拔出一截,雪白的劍刃微微一動,便折出刺眼的光芒,可比這光更刺眼,更讓皇帝心寒的是楚硯之即將說出來的話,“父皇年歲已高,也是時候頤養天年了。”
“怎麼,難道你還敢逼宮不成!你別忘了,你今日所有都是朕給你的!”皇帝右手緊緊的捏著椅背,額上的青筋爆起,雙目微凸死死的瞪著楚硯之,似要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原本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的楚硯之在聽到皇帝這番話時,面色猛地一沉,雙眸猛地迸出一股寒光朝皇帝射了過去,“既然父皇連太子之位都給了,那麼,帝王之位又何妨一起給了?難不成,父皇還打算再重新立一下太子麼!”
“混帳!”皇帝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或許是他用力太猛,身體猛地一晃,幸而身旁的張世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如若朕不下旨了!”
楚硯之眸子一斂,一股殺氣瞬間便朝皇帝籠了過去,“父皇這是逼兒臣麼?”
“逼你又待如何?”皇帝厲聲道。
皇帝的話音剛落,一道寒光猛地劃過,緊跟著,皇帝旁邊的那張桌子‘咔擦’一聲,竟是被人用劍攔腰劃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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