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八道!明明是……”
記工員小張等人聽到劉二狗這番話,頓時瞪大了眼睛,氣得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們幾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衛國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掃過地上哼哼唧唧的那幾個漢子,冷聲問道。
那幾個漢子互相看了看,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劉大奎那幾乎要殺人的怨毒眼神,最終還是選擇了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
畢竟,得罪了公社副書記,頂多是丟了飯碗,挨頓處分。
可要是得罪了劉大奎這個地頭蛇,那以後在河灣村的日子可就真的沒法過了。
“趙書記……是我們……是我們錯了……”
記工員小張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們……我們昨天下午確實沒進山……是我們一時鬼迷心竅,看到李鐵柱打到這麼多狼,就起了貪念……”
“是我們欺騙了大奎隊長……跟他沒關係……”
所有在場的村民們聽到這話,看向劉大奎兄弟倆的眼神中,都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憤怒。
這兩個傢伙,真是太無恥了!太不要臉了!
明明是他們兄弟倆見財起意,想要強搶李鐵柱的勞動成果,現在事情敗露了,竟然把責任全都推到手下人身上!
簡直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張大川!還有你們幾個!”
趙衛國指著記工員小張等人,聲色俱厲地怒吼道,“你們真是膽大包天!無法無天!你們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麼?!”
“你們哪裡還有半點國家幹部的樣子?簡直是給我們人民公社的臉上抹黑!給黨和政府丟人現眼!”
“來人!把這幾個目無法紀、品行敗壞的傢伙,都給我綁起來!押回公社,嚴肅處理!”
趙衛國一聲令下,他帶來的那幾個民兵立刻如狼似虎地衝了上去。
三下五除二就將劉大奎那幾個動手的狗腿子都給五花大綁起來,像拖死狗一樣拖到了一邊。
“劉大奎!”
趙衛國轉過頭,目光冷厲地盯著劉大奎:
“這件事情雖然表面上看你是受了手下的矇蔽,但你身為河灣村的生產隊隊長,對手下管教不嚴,識人不明,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
“回去之後,給我寫一份深刻的檢查報告!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的問題!”
趙衛國瞪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劉大奎,語氣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他何嘗不知道劉大奎才是這起事件的真正主謀?
但誰讓這傢伙的親戚在公社裡有點權力呢。
在沒有掌握到鐵證如山、足以一擊致命的證據之前,他也不準備輕易和對方徹底撕破臉皮。
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很多工作還需要協調。
“知道了趙副書記,我回去後一定深刻反省!”
聽到趙衛國的話,劉大奎的心算放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混過去了!
但趙衛國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
“現在,我命令你,代表生產隊,向李鐵柱同志和蘇曉梅同志,鄭重道歉!”
“什麼?!讓……讓我給他道歉?!”
劉大奎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滿臉的不可思議和無法抑制的屈辱。
他堂堂河灣村生產大隊隊長,竟然要向一個以前村裡人盡皆知的傻子,一個他從骨子裡就瞧不起的泥腿子低頭認錯?
這簡直比當眾扒光他的褲子,讓他裸奔還要難受!
“怎麼?劉隊長不願意?”
趙衛國眼睛微微一眯,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還是說,劉隊長認為自己剛才指鹿為馬,試圖強搶社員勞動成果的行為,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劉大奎感受到趙衛國語氣中那不容置疑的壓力,心裡咯噔一下,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知道,今天這個歉,他是非道不可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再怎麼不甘心,也得罪不起趙衛國這個公社的二把手。
李鐵柱的爹孃李大山和王秀芬,此刻的心情也是複雜到了極點。
王秀芬緊緊攥著李大山佈滿老繭的手,手心全是汗。
她既盼著劉大奎能低頭,給自家兒子一個公道,又怕這樑子越結越深,以後劉大奎會變本加厲地報復。
“他爹……這……這劉大奎能真心道歉?”
王秀芬壓低聲音,憂心忡忡地對李大山說道。
李大山吧嗒了一口旱菸,眉頭緊鎖,渾濁的老眼裡閃爍著精明的光。
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劉大奎這種人,就算低頭,也絕不會真心悔改。
招娣、盼娣、來娣三個小丫頭則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們不太明白大人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只知道那個平日裡耀武揚威的劉隊長,好像要給她們哥哥道歉了,心裡隱隱覺得有些解氣。
“我……我……”
劉大奎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像是開了染坊一般,精彩紛呈。
最終,在趙衛國那如同實質般的目光逼視下,他挪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李鐵柱和蘇曉梅面前。
那張平日裡寫滿了囂張和跋扈的臉,此刻憋屈得像是吞了幾斤黃連,五官都快擰到了一起:
“李……李鐵柱同志,蘇……蘇曉梅同志,今天這事兒……是我……是我不對……我在這兒給你們……賠不是了……”
那副模樣,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哪裡還有半點生產隊長的威風?
周圍的村民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得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圓。
他們的生產隊長,河灣村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劉大奎,竟然真的向李鐵柱低頭認錯了!
這……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的老天爺啊!劉大奎真給鐵柱道歉了!”
“這鐵柱……真是出息了!連劉大奎都得向他低頭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