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中樞的廢墟外，無數終結者戰士已經將這裡圍了個水洩不通。
他們手中拿著重型武器，時刻提防著任何一個午夜領主從可能的縫隙中逃竄出來
聖吉列斯，天使已經變化為原體模樣，潔白的羽翼灑下聖潔的光輝，他手持銀月劍，站在能源中樞最大出口處。
金色的瞳孔掃過前方，目光透過能源中樞的層層廢墟牆壁——他想要看清那些午夜領主們的未來。
能源中樞外的空氣凝重得像厚重的鉛塊，帶著金屬和潤滑油的味道。
微弱的亞空間漣漪在聖吉列斯身旁盪開，白樾的身影由虛轉實。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聖潔列斯身側，目光同樣鎖定了那扇緊閉的、彷彿吞噬一切光線的合金大門。
“裡面……會成功嗎？”
聖吉列斯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打破了這裡極度壓抑的寂靜。
金色的眼睛看向白樾，銳利的目光穿透了物質與時間的帷幕。
“我的預言，指向了一個光明但痛苦的未來。”
白樾沒有轉頭，只是微微頷首，視線卻依舊停留在大門上。
“你已經猜到了。”
白樾語氣平淡無波，似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聖潔列斯沉默了片刻，預言能力此刻正向他展示著那裡面將要發生的事情。
科茲會親自審判那些子嗣，哪怕從某一種角度講，那些子嗣並沒有背叛科茲的當年的教誨。
這遠比處決叛徒更難動手。
他再次開口，向著白樾詢問道：“師公，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麼？”
“也許我們能夠，打暈他們，慢慢調整他們的性格和行為。”
他看向這位強大到可以說是深不可測的師公，希望能在對方這裡找到一絲迴轉的可能。
“更好的辦法？”
白樾嘴角牽動了一下，露出一抹苦澀笑容：“聖潔列斯，你是指進行你曾經做過的那樣的教導嗎？”
白樾頓了頓，目光掃過身後那些如同鋼鐵壁壘般的終結者戰士：“很可惜，我既無法做到在不洗腦的情況下強行讓人改變性格與行為，也無法做到用語言和行動讓那些早已擁抱黑暗的人嚮往光明。”
“而且，現在的午夜領主與當年的聖血天使遭遇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他的聲音漸漸冷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不能拿戰士們和那些無辜者們的生命冒險。”
聖吉列斯英俊的面容上掠過一絲痛楚，他知道白樾是對的。
天使的悲憫之心讓他同科茲感同身受，那種滋味並不好受，無論是親手殺死那些子嗣，還是看著別人殺死那些子嗣，自己卻無動於衷。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接受了這份殘酷的現實。
“如果科茲做不到……”
白樾的聲音變得很小，近乎變成了喃喃自語：“我就給他幫個忙。”
白樾將自己的靈能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覆蓋了能源中樞除了核心大廳之外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條管道、每一個通風口。
靈能化作了一張巨大的網，它將捕捉任何試圖逃離的午夜領主的動向。
他不再言語，只是透過加密頻道下達了新的指令。
命令經由聖潔列斯清晰而威嚴的聲音傳達下去：
除包圍能源中樞的部隊外，其餘所有作戰單位，開始全面接管這顆鈦帝國廢棄世界的殘餘區域，清除抵抗，建立控制。
當命令的迴音在通訊頻道中消散，白樾望著遠處城市廢墟上升起的硝煙，淡淡地補充了一句，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今後……就沒有這麼簡單的仗了。”
……
死寂。
比真空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著曾經喧囂的大廳。
沉默的壓抑讓空氣近乎凝固，只剩下古老機械嗡鳴和動力盔甲偶爾的嘶嘶聲在試圖證明著時間並未停止。
兄弟間裂痕已經變得清晰無比。
五十二名午夜領主戰士，沉默地站在科茲身後，他們的姿勢各異，有的挺直脊背，有的微微垂首，但他們的頭盔目鏡無不鎖定在廢墟的另一側。
鎖定在另一側，那些曾經並肩作戰，現如今卻選擇了截然不同道路的兄弟身上。
陰影在這一刻顯露出了他的本質，大廳的一邊，微弱的光芒透過大廳穹頂的裂隙，照在那五十二位午夜領主與科茲身上。
而在他們的對面，則是那被微弱的光亮隔絕開來的八十位兄弟。
最終，打破氣氛的，還是那個最先質疑科茲理想的聲音。
他的聲音透過通訊頻道傳來，嘶啞而冰冷：“父親……”
他向前踏出一步，深陷的眼窩在目鏡後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您是在勸我們……投降嗎？”
科茲站在廢墟高處，慘白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幽靈。
他沒有迴避，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動作沉重得像揹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是。”
一個字，清晰無比，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通訊頻道瞬間炸開！
質疑、憤怒、還有不甘。
風暴在剩餘的午夜領主之間席捲開來。
無數的詛咒、質問、還有對舊日信條的狂熱呼喊交織在一起。
突然，一個身影從陰影中擠出，站到了兩派之間明暗的交界處。
他沒有看身後的兄弟，而是仰頭直視著廢墟之上的科茲。
“父親！”
他的聲音透過擴音器，竟然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平靜味道，壓下了頻道里的爭吵：“我想問您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們拒絕，拒絕您新的‘理想’，拒絕離開成為恐懼的道路。”
他深吸了一口氣：“您……會親手殺死我們嗎？就像您曾經審判那些諾斯特拉莫的罪人一樣？”
言畢，整個大廳的時間在此刻消失了，所有的爭吵都被這個問題所擊潰。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科茲身上，無論是追隨者的驚疑，還是拒絕者的憤怒。
科茲閉上了眼睛，低垂著頭，深邃的陰影讓別人看不清他的臉。
他很想將眼前的一切隔絕在這股黑暗之外，哪怕只有一瞬，但可惜事情的發展不能如他所願。
他再次睜開眼，那雙深邃如淵的瞳孔裡，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種冰冷到極致的、屬於執行者的決然。
他緩緩地，再次點了點頭。
“我會盡到我的責任。”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的傳達到了每一個午夜領主的耳朵裡，帶著一種讓他們骨髓發寒的平靜：“我會盡到我的責任，不會再放任你們前去殺害那些無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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