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在雲江府成名了。
這一次是真正的名動雲江,且性質與十三歲童生試案首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童生試案首,一府之地,每年、每縣都有。
就算一時俊彥,也不過是在成績出來後的一段時間內有些許聲名而已。
這名望要想真正養起來,後續還不知有多長的路要走。
如若不然,也就是這天下無數峰巒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小土疙瘩。風一吹,連塵埃都算不上。
大黎朝的童生試還與陳敘前世聽過的童生試不大一樣。
在大黎,縣試、府試、院試三試過程中,只要透過縣試便有童生資格。
不像陳敘所知的某些朝代,要透過府試才有童生資格,而後透過院試來進行秀才考試。
由於縣試便能判童生,所以童生在讀書人的群體中,著實“不值錢”。
至於秀才試,府試與院試會連判連考,時間緊促,過程殘酷,不必多提。
總之,陳敘這一次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長亭外,崔福那一跪在所有人面前立起了他的形象。
陳敘三首青煙詩,帶眾人出鬼市,這一舉動雖然從道理上來說,的確算得上對眾人有恩。
但要知道,出來的人裡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肢體殘缺的。
完好出來的大部分人固然感謝陳敘,可是肢體殘缺的那些呢?
他們也能心平氣和感激陳敘嗎?
就算他們能做到,他們的家人也未必能做到。
尤其是韋棠,他被割去根基,喪失了作為男人最基礎的尊嚴。
見到父親韋勁峰時,韋棠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父親,兒恨不能一死了之!”
還有馮熙。
韋棠雖然遭了恥辱大刑,但他至少是出來了,可馮熙卻是在場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沒能離開鬼市的。
馮熙之父乃是雲江縣令馮原柏。
這位馮縣令雖然是附郭縣令,在雲江府城處處受到掣肘,但地位再尷尬,他也是縣令,是朝廷命官,是進士出身!
陷入鬼市的所有人,縱使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身豪族。
但這些所謂豪族子弟中,旁支之流卻是佔了大多數。
他們仗的,不是個人家庭有多強,而是宗族煊赫,是地方勢力龐大。
可要論個人家庭,那鬼市中的所有人竟無一個比得上馮熙。
進士出身,何其艱難。
整個大黎朝,三年也只有三五百個。
而大黎朝國土疆域之廣,人口之多,據說卻是以億計。
不要以為以“億”為單位的人口不多,要知道這可是生產力總體落後的古代,而非是陳敘穿越前的現代社會。
上億人口,這在農耕社會,簡直就是強盛得可怕。
當然,神話背景的農耕社會又另當別論。
總之進士的含金量很高,而馮熙,身為馮縣令獨子,就此陷落在來無影去無蹤的鬼市中,試問,馮縣令會不會遷怒旁人?
甚至更進一步,遷怒陳敘?
馮縣令會不會遷怒陳敘不知道,因為崔福已經帶頭先跪了。
他這一跪,餘下還存活之人誰能不向陳敘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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