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玉猛地抬起頭,望著惠王的側臉,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陸明煦自然不肯等,又要開口,卻聽陸殷辭道:“殿下說得也對。”
“既然已經宣佈陳曉玉姑娘為世子的義母,自然不能隨意交給我們帶走,此處是王府,王府有王府的規矩。”
“不過我相信,殿下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陸明煦有些不解地看向兄長。
兄長此行難道不是為了給陳映晚出氣的嗎?怎麼能輕易放過陳曉玉?
陸殷辭比月前消瘦了一些,眼眶有些深陷,臉上也不常做表情,似乎要比從前更淡然,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散了似的。
一想到兄長是為了陳映晚才變成這個樣子,陸明煦又說不出斥責的話。
陳映晚也看了一眼陸殷辭,沒有說話。
陸殷辭繼續道:“不過正如殿下所說,世子和世子養母犯的錯,如今是該由王府承擔的。”
“在一切查明之前,陳映晚需得在京中暫留,若沒有些謀生的行當,恐怕無法在京中等待。”
說著,陸殷辭輕輕地瞥向陳映晚:“我記得,你是說過想在京城中開一家酒樓吧?”
陸明煦一愣,他也知道陳映晚有這個打算,可就以此為補償,豈不是便宜了陳曉玉他們!
然而幾瞬後,陳映晚揚起了一絲笑容,順著陸殷辭的話說了下去:“陸大少爺說得對,我在懷州開了幾家酒樓,是打算在京城中也開一家的。”
她和陸殷辭對視的一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眼下惠王態度明確,一定要保住兩個人。
而陳映晚來時就做好了一無所獲、另尋他路的準備。
畢竟這裡是王府,她再恨兩人,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盤上胡作非為。
但倘若沒辦法立刻報復回去,能從惠王手裡拿到一些好處也不算白來。
在承慎和陳曉玉站在自己對立面的情況下,由惠王出手幫她尋地開酒樓,若再出了什麼么蛾子,那惠王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映晚姑娘果然深明大義,既然如此,酒樓的地址就由本王派人去找,一定讓姑娘滿意。”
惠王暗暗鬆了口氣。
肯談條件就是好的,總比現在對方強行要帶陳曉玉走更好——陸家手握兵權,又和他同為皇帝黨派,倘若他們兩家鬧得難看,皇帝面上也無光。
不過今日陸明煦的態度,惠王也看到了,加上陸殷辭話裡話外的暗示,他知道陳曉玉是遲早要交出去的。
只是在此之前,他要留陳曉玉一些時日,另有他用。
陳映晚開口了,陸明煦也不好再說。
陸林更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好歹沒打起來他就謝天謝地了。
一個時辰後,幾人回府。
路上陳映晚和佑景坐一輛馬車,陸明煦則鑽進了兄長的馬車裡,顯然有很有話想問。
可坐在兄長面前,看著兄長閉目養神,那蒼白的臉色、略青黑的眼皮,總覺得自己不該再苛責兄長。
但……
“有話就問吧,你早就想問我了吧。”
陸殷辭沒有睜眼,卻道出了陸明煦的心事。
“……是,我的確早就想問你。”陸明煦咬了咬牙。
“你是從什麼時候對映晚有那種心思的?”
陸殷辭閉著眼,意識沉溺在一片黑暗中,茫然地遊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