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親眼見著張紅梅在鎮供銷社買麥乳精!”
一片寂靜中,趙真真故意把最後三個字咬得震天響。
麥乳精可是奢侈品,民主屯幾戶人家能買得起?
因此大夥看著張紅梅,目光從敬重轉為質疑。
“可不咋的。”
朱鳳扯著喉嚨附和,又掏出個酒瓶子晃盪:“前兒半夜我起夜,瞅見王大慶翻牆進知青點,這酒瓶子就是從窗根底下撿的!”
是紅星二鍋頭!
朱鳳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彈。
教室裡,公社書記手裡的搪瓷缸‘咣噹’一聲砸在講臺上,裡面的水濺溼了評分表。
“你……你瞎說。”張紅梅身體一陣搖搖晃晃。
王大慶正想上前。
有備而來的趙真真,展開一張泛黃的《文匯報》,頭版照片裡戴眼鏡的男人正被按著頭:“這就是她爹,六六年捱過槍托的反,動,權威!”
報紙右下角“張延年”三個字刺得張紅梅瞳孔驟縮,那是去年她親手燒掉的剪報。
“大家都看看啊!這張延年就是張紅梅的親爹!”朱鳳喊道。
人群像炸了窩的馬蜂。
老陳媳婦懷裡,被張紅梅不顧危險跳進冰窟救過的栓子嚎啕大哭。
二柱蹦起來要奪報紙,被馬國寶死死拽住褲腰帶。
更多人則露出仇視的眼神。
王大慶見狀,心知不妙,大喝道:“胡咧咧什麼,爹的事,憑啥安到人姑娘頭上去!”
“唉喲~大傢伙都瞧瞧,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呢,就有姘頭幫她說話了。”趙真真怪里怪氣地說道。
王大慶只恨前段時間沒把趙真真徹底擊垮,此刻目光冷厲,使勁壓下幾乎要宰人的衝動。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妖女嘴裡的話都將成為真,對張紅梅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前段張知青下冰窟窿救人,大夫交代要多吃肉補充營養免得落下後遺症,所以麥乳精是我給的,票據是來自我打到三頭熊換來的。”
不能當眾動手,王大慶轉而擺出事實,接著質問二人:“至於酒瓶,找公社銷售員問問,到底是誰買的不就知道了。”
人群覺得有理,開始點頭。
趙真真暗叫不好,偷偷暗示朱鳳繼續出動。
朱鳳當即啐了一口口水,撇嘴冷笑道:“昨半夜我還聽見知青點窗戶響,就這作風,有什麼資格當老師教娃兒們。”
“就是說,爹是臭老九,她能教出啥好娃?別把資本主義毒草……”趙真真加大火力。
“放你孃的屁!我哥就不能和張知青正兒八經處物件?”馬國寶突然機靈過來,大吼一聲。
“啊呸,他倆就是亂搞男女關係!”朱鳳叉腰,一口咬定。
趙真真緊跟著大聲道:“張知青棉服底下是上等綢緞,就是個資本主義分子,足以證明不是正經處物件!”
教室裡,公社書記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如水。
“那是我奶的嫁妝改的。”張紅梅眼淚‘啪嗒’往下掉:“就剩這麼塊布頭……”
“都閉嘴。”
公社書記終於開口:“這事兒得往上頭打報告,散會!”
說完,他起身走出教室,掃了眼群眾:“這事兒別亂傳,上頭自有定奪,都散了吧。”
“聽到沒?老老實實砍木頭好了。”
“還想教書育人,成分不行就別妄想了。”
趙真真、朱鳳像兩隻打贏了勝仗的花孔雀,陰陽怪氣地走著。
王大慶見公社書記走遠,冷著眼望著二人:“嘴巴不想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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