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后,溫謹修很多天不曾出現在她面前。
倒是趁她不在府中之際,帶著點心來見過幾次孃親,態度要比溫謹禮好上不少。
這一天,溫謹修又過來小樓見孃親。
溫雪菱不想見他,亦不想讓孃親看出自己對三哥的恨意,便帶著棠夏去了小樓外的冰湖垂釣。
她讓人在湖面上鑿開一個合適的口子,坐在岸邊靜靜曬著陽光。
一個上午過去,收穫頗豐。
溫雪菱看著魚簍子裡的魚兒,唇角微微上揚,快到午膳了,剛好拿回去給孃親燉些滋補身子的魚湯。
正準備收竿回去,身後傳來一道勁風。
她躲閃靈敏,回頭對上了溫錦安沒有得手的懊惱神色。
氣不過的溫錦安,一腳踹翻地上放魚的竹簍子。
魚翻至結冰的湖面上,蹦躂幾下,就從鑿開的口子逃竄回了湖底,瞬間消失無蹤。
忙碌了一上午,就這麼功虧一簣,溫雪菱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哎呀,我還以為是什麼膽大包天的賤蹄子,竟然在父親為我專門打造的湖裡垂釣,原來是庶姐呀。”
近些時日,溫錦安經常來她面前晃悠,不是炫耀三哥給的琉璃玉石,就是嘚瑟四哥給的古籍孤本。
可溫雪菱始終不理會她,冷臉相待,一點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成為她心裡的一根刺。
溫錦安心裡自然是不服氣,頻頻來她面前找茬。
聽到她一口一個庶姐,溫雪菱不怒反笑,回擊道,“原來是庶妹的湖啊,我說怎麼瞧不見一條好看的魚。”
濃密的長睫掀了掀,毫不掩飾的嫌惡視線,從繼妹臉上那些坑坑窪窪的溝壑上掠過。
她戳著溫錦安的痛點,道,“原來這醜魚隨主啊。”
溫錦安抹了二哥派人送回來的聖山秘膏,臉上被追禍蝶翅上金粉腐蝕的坑點,漸漸有了痊癒的痕跡。
本不該用脂粉遮掩,她為了豔壓溫雪菱一籌,每每出現在她面前都會濃妝豔抹。
“你才是庶女!”
溫錦安最在意的就是嫡長女的身份,還有自己的容貌。
偏偏嫡長女身份存疑,容貌又不敵溫雪菱好看,她夜裡抓心撓肝睡不著,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溫雪菱面色無波,語氣更是稱得上溫和,但說出來的話,讓溫錦安氣得跳腳。
“怎麼,庶妹心有不服?那不如去聖上面前對峙一番,看看,到底你是嫡長女,還是我呢。”
而今,丞相府對外宣稱有兩位夫人,本就是帝王以權壓人的做法,篤定她和孃親不會鬧。
可這件事若真要鬧起來,就算是謝家女的身份,都未必護得住謝思愉的丞相夫人身份。
更不要說,溫錦安的嫡長女身份。
她比溫雪菱還小十個月,長什麼女,有腦子的人心裡門清。
溫錦安被她的話氣到雙眸赤紅,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愣是找不到點來反擊回去。
偏偏這時,溫雪菱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她搖了搖頭,遺憾道,“差點忘了,妹妹如今可是邪祟之身,被聖上禁足在府,怕是還未離開丞相府的大門,錦衣衛的刀,便已經落在庶妹的脖子上了吧?”
溫錦安咬牙切齒道,“是你!是你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冰湖旁種了很多綠竹,前些日子落了雪,竹葉上覆了雪未化。
一陣風吹過,溫雪菱白色柔軟的兔毛領子上,落了不少雪粒子,冰涼的觸感直驅她的心尖。
“庶妹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