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敬書自然聽懂了陸崢話裡面的意思。
想到溫錦安是他和救命恩人生下的孩子,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二選一的答案。
他面色冷峻暗沉,讓人看不出他會怎麼選擇,可背在身後的手,卻朝著林子裡的方向打了個手勢。
聽到陸崢意有所指的話,溫謹禮的心裡閃過一縷欣喜。
可當他強撐著理智睜開雙眼,看到父親眼裡明顯偏向繼妹的擔憂時,蒼白和恐慌籠罩著他的臉龐。
“父、父親,她是騙你的——”
溫錦安心裡一個咯噔,急忙出聲大喊,“父親,下面好黑,手好疼,安安好害怕。”
她尖銳的聲音蓋住了溫謹禮的話。
他氣結,用盡全身力氣衝著渣爹大吼,“這些人其實根本就是她的……呃!”
他猛地瞪大眼睛,低頭的動作好似無限放慢,當看清扎進胸膛的熟悉利箭,心頭劇烈的疼痛炸裂。
上面圖紋他曾在父親書房見過。
震驚的視線,從林子裡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上掠過。
溫謹禮腦子裡瞬間得出了答案:這箭……是父親身邊的暗衛。
哪怕他親自開口說要護下女兒,他都沒有此刻這麼痛苦,可偏偏用了這樣的手段。
那種被毫不猶豫當作棄子丟掉的感覺,讓溫謹禮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
天地間好似就剩下他一人。
本就流血過多的身體,愈發虛弱了。
溫雪菱第一時間看向了渣爹暗衛所在位置,對他的心狠手辣,再一次有了全新的認知。
為了不落下不顧兒子死活的惡名,他竟然選擇讓人在暗處解決了溫謹禮。
現在的局面,讓溫雪菱有一種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覺。
溫敬書本身就是薄情寡義的人,當年可以拋妻棄子,現在自然也可以為了謝思愉的女兒,不顧兒子。
挾持溫謹禮的山匪也傻眼了。
他們還沒有動手,這籌碼怎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溫謹禮體力流失嚴重再也撐不住,就這麼瞪著一雙不敢置信又悲傷的眼睛,看著溫敬書的方向,身子直直掉落懸崖。
眼前這一幕,和溫雪菱前世被大哥射落深坑的那幕重合。
她曾經經歷過的往事和痛苦,隔了兩世的距離,在溫謹禮的身上無縫上演。
斷頭坡上寒風呼嘯。
溫錦安被吊著的雙手已經被凍得沒知覺,看到溫謹禮掉下懸崖,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死了,就沒有人能洩露她和母親的事情了。
從溫雪菱的方向,正好能看到溫錦安嘴角壓抑不住的歡喜弧度。
她眸底的冷色比往日還要凜冽,給水瑛一個訊號。
就在溫錦安以為自己獲救之際,橫在她頭頂麻繩處的長劍劃過一道銀光。
“啊——”淒厲驚恐的女聲劃破夜空。
溫敬安猛地朝這邊撲來,“安安!”
水瑛和黑衣人一起揮劍刺向溫敬書,被身後緊隨的丞相府護衛攔截。
御林軍趁機拿下劫持溫謹禮的那些山匪,而首領陸崢,則是徑直朝著水瑛的方向而來。
溫雪菱手裡的弓弩,再次瞄準渣爹好不容易才痊癒的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