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羞紅了臉,在他心口輕捶一記,陸錦宣順勢將她拉到懷裡,抱住。
煙火鋪前,月土匕看了看空空的荷包,接著仰頭望了一眼煙花漫天的夜空,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長璃,一定要幸福啊。”他語畢,消失在市集盡頭。
那一夜,尤為漫長。
相擁片刻後,陸錦宣鬆開手:“長璃,走,我們去看比煙火更美的。”
“還有什麼比煙火更美?”
她話音未落,陸錦宣已攬住她的腰,帶著她飛向高空。
兩人降落在絡繹居的屋頂上。
“先睡一會兒,到時辰我叫你。”陸錦宣扶著慕長璃坐下,柔聲道。
慕長璃倏爾抓住他的手:“我恐高。錦宣,你不會在這裡不辭而別吧。”
陸錦宣握住她的手:“不會的。今晚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先睡會兒,現在時辰還早。我會一直看護著你,別怕。”
慕長璃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乖乖躺下,閉上眼睛。
待她醒來後,陸錦宣依舊握著她的手,注視著她。
“錦宣,你一夜沒睡?”她正要發問,陸錦宣卻作了個噤聲的姿勢,指向遠方。
“長璃,你看。”慕長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驚呆。
旭日東昇,將蒼穹暈染出一片炫色,金色光芒穿透過紅雲,驟綻華彩。
“好美。”慕長璃一下坐起身來,由於想到她恐高,陸錦宣扶住她的肩膀,待她坐穩這才鬆開。
“錦宣,你說的比煙火更美的,就是日出,對嗎?”慕長璃興奮地問道。
陸錦宣正要作答,卻見金龍盤旋於紅日光輝下,一聲長鳴,訊號彈直上雲霄。
“宮中出事了。”陸錦宣乍驚,轉頭對她說:“長璃,抱歉,我不能陪你看日出了,我帶你下屋頂吧。”
“出什麼事了?”慕長璃有些失落。
陸錦宣解釋道:“這是羅松的訊號,宮中一定出事了,我要立即趕回聖上身邊。來不及解釋了,乖,聽話。”
他不由分說攬住她的腰,攜著她輕功下房。
落地後,他鬆開手,匆匆離去。
慕長璃杵在原地,輕嘆一聲:“多希望,時光能停滯。比起時光停滯,我更希望能身在和平盛世,與他平凡度日。”
陸錦宣趕至文德殿時,陸灃正跪與金階之下。
此番陸灃垂首伏地,他頭頂的銀髮一覽無餘。
陸錦宣心下生出感慨:父親,終究是老了。
“錦宣,聽聞你曾在城東滄明塔掘出刻有朕生辰的墓碑,可有此事?”宋宗冷聲質問。
陸錦宣伏地跪拜:“稟聖上,確有此事,但這石碑……”
“朕念陸家三代功勳,便不再追究。陸灃,飲下此酒,過往之事,一筆勾銷。”
徐公公將一盞清酒端至陸灃面前,陸灃伸出顫抖的雙手去取酒盞,陸錦宣眼眶微紅,終於上前一步,將酒盞奪下。
“聖上,錦宣願代飲此酒。”他語畢,仰脖將清酒一飲而盡。
宋宗一怔,隨即嗟嘆道:“錦宣,你當真以為朕是個嗜殺昏君不成?”
陸錦宣驟覺頭痛欲裂,他捂住頭,來不及回話,便昏厥在地。
宋宗搖了搖頭道:“罷了。陸指揮使,你且帶錦宣回去吧。”
陸灃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直到聽到宋宗的指令,這才起身:“微臣叩謝聖恩。”
得知陸錦宣出事,陸金氏終於步出佛堂。
直到午時,陸錦宣才悠悠醒轉。
“娘?我這是在哪?”陸錦宣的頭還是有些昏沉,他從床上坐起。
陸金氏將熱好的清粥端在手中:“錦宣,這是你的房間。聽家主說,你在宮中服下引仙醉,暈倒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引仙醉,是什麼?我想不起來了。”陸錦宣搖頭道。
陸金氏勉強笑了一下:“也好,有些事情,忘記比記得更好。”
在他昏迷期間,陸金氏向陸灃問詢過在文德殿發生的事,陸灃告訴她,陸錦宣服下的是能洗去人十年記憶的引仙醉。
好在,他並無大礙。
“錦宣,慕姑娘在門外,說有要事同你說。”羅松匆忙闖入,一時失禮。
他歉意地向陸金氏抱拳行禮,接著催促道:“沈捕頭出事了,我們快走吧。”
“慕姑娘,是誰?沈捕頭可是縣衙捕頭沈敬?”陸錦宣茫然道。
羅松一怔:“錦宣,你這是怎麼了?”
陸錦宣的眼神變得更加迷茫:“你叫我錦宣?請問你是?”
他說話間,頓覺一陣頭昏腦漲,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浮現在腦海,還有漫天煙火。
她是誰?
正當他冥想時,院內傳來一陣騷動。
羅松推窗往外望去,只見官兵站滿了陸府的每一處角落。
陸錦宣悶吼一聲,翻身下床,提劍走出霽月閣。
官兵當即將他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