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贈大人

第48章 絳河拂曉夢

“流星!”慕長璃興奮地幾乎快原地蹦起來,她忙轉身,想要系起他的衣襟,卻發現他的麻衣質地有點硬,沒辦法打成結。

她微微嘟起嘴,很快又綻出笑容,她伸手撩過他的青絲,又將自己肩側的垂髮捏起,將兩人的髮絲聯結在一起。

“這是做什麼?”陸錦宣望著她這一奇怪的舉動,略一挑眉。

慕長璃很仔細地打了一個結,身子向他挨近了一些,答道:“許願啊,在流星下許願很靈的,這叫——結髮受長生。”

陸錦宣不禁輕笑出聲,他搖了搖頭,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讓自己歡愉起來。

他拉著她在小徑上平躺下來,流星轉瞬即逝,卻在他的瞳中定格成永恆。

“你知道,星星最美的樣子,是怎樣的嗎?”陸錦宣單臂彎曲,將頭枕在手掌上,微微側頭,望著慕長璃,溫柔地問。

慕長璃思索須臾,搖了搖頭。

陸錦宣接著說道:“星星啊,倒映在你眼中時,是它們最美的樣子。”

慕長璃笑了,如今的陸錦宣,不再是初見時生人勿進的陸金剛,也不再是滿覆憂愁的陸持國,而是一個會笑會愛的人了。

她露出幸福的微笑,在初動心時,她曾在心裡同自己打賭,在三個月之內,解開他的心結,現在,她已經做到了。

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將他們之間的感情,從相看兩生疑,慢慢轉化成兩心如一的愛情,她能陪他一同經歷這段歷程,慕長璃已經心滿意足。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好的幻夢。

兩人在星空下、花海間,夜話一宿,直到天微微亮時,陸錦宣才有些許倦意,闔上雙目,睡著了。

慕長璃側頭,靜靜望著他的睡顏,直到確認他睡熟後,她小心翼翼地鬆開他的手,輕輕挪到他身邊,撐起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這一吻過後,她便如那流星一般,消逝在他的世界。

陸錦宣醒轉後,她早已不見蹤影,他遍尋花海,卻再也尋不到她。

“長璃!長璃——”

他在花海中國疾奔,麻衣衣襟擦過延伸到小徑的花蕊,將花瓣削落幾片。

他終於跑不動,半躬著身喘息,他雙眼憋得通紅,卻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這短短几日裡,他不斷經歷著離別之殤,早已流盡了淚。

他憶起昨夜她對自己說的話——“錦宣,你要多笑笑,無論我在不在你身邊,你的快樂,都會傳遞到我身邊,你快樂,我才會快樂。”

原來,這竟是句訣別之言。

陸錦宣恨自己的後知後覺,恨自己不能護她周全,甚至都不能在她離開前,讓她安心。

“長璃,我會努力讓自己快樂,你也要快樂。我們都要好好的。”

陸錦宣強抑住內心的悲愴,勉力擠出一個微笑,似是在履行對她的承諾,亦似是在激勵自己勇敢地面對未來的路。

他轉身,順著他們走過的那條小徑,走出花海。

返回營地的那條路,似乎比來時更漫長,他一步一蹣跚,緩步踱回小木屋。

佳禾已在小木屋裡等候他多時,她將一封桃花箋遞到他手中。

桃花箋上書著四個雋秀小字:阿宣親啟。

陸錦宣忙綻開信紙,信紙共有兩張,其中一張上面密密麻麻寫著許多字。

阿宣:

見信如面。

請原諒我不辭而別。

那日長街初見,我並不知你身份,藉此刻捎書,正式為我的失禮致歉。

初遇你時,見你心扉緊閉,我只想解你心結,替自己積善緣,期望有朝一日,我能擁有同常人一樣的幸福。無意撩撥,卻已痴心暗許。你說願以你此生歡欣,換我一世長安。我也想以我一生自由,換你一世無恙。

阿宣,如此稱呼,只盼你能放下往昔傷痛,獲得新生。

紙鶴我拿走了,當是念想。我知不問自取,是為盜也。請你切勿慍怒,我留一頁桃花箋給你,以作補償。

記得要快樂。

我會一直守護著你。

望君珍重。

長璃親筆

陸錦宣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摺疊平整塞回到信封中,他將空白信箋平放在桌上,疊成一隻紙鶴,收進懷中。

他不再悲傷,心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兩隻紙鶴,終會有相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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