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紛紛昏厥倒地。
“玄冰姑姑。”子桑十七輕喚,面上滿是欣喜之色。
玄冰緩降落地,將火燭吹熄。
子桑十七湊上前,雙目圓睜:“玄冰姑姑,這是西夏至寶燭鳳?”
玄冰聲色俱冷:“燭鳳,並非西夏至寶,而是產自我大宋的聖物。”
子桑十七撓了撓後腦:“玄冰姑姑,為何燭鳳後來會落入西夏人手裡?”
玄冰微眯雙目,眼尾微翹,更顯幾分冷豔:“西夏表面對我大宋俯首稱臣,實際上,卻一直覬覦我大宋至寶燭鳳和九龍翎。而後,宋遼大戰起,大宋與遼國徹底撕破臉,西夏因此探得遼國實力,不敢與遼國爭九龍翎,卻從未放棄過燭鳳。”
“可……姑姑此番亮出燭鳳,那麼燭鳳在青霖閣的訊息便會不脛而走,這樣青霖閣豈不是會有危險?”子桑十七擔憂道。
玄冰嗟嘆一聲:“原本以為瑜兒會回心轉意,回到青霖閣。可她執意要回宮,我這做姑姑的,替她掃清回宮後可能遇到的一切為難,這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
“什麼最後?姑姑,您要作甚?”子桑十七略慌。
玄冰側頭,語氣略柔和了一些:“十七,若此番青霖閣還能保住,你便是青霖閣第三十一代門主。我也可功成身退了。”
“姑姑,您到底要做什麼?您不說,十七隻能違背姑姑意願,去見淨瑜師姐。”
子桑十七語畢,欲走。
“十七,其實你還有個孿生哥哥。”玄冰終於將心中埋藏多年的秘密說出。
子桑十七怔住,只聽玄冰繼續說道:“二十二年前,陸府女主人在臨盆之夜遭人伏擊,新生幼子被偷。那個偷孩子的人,就是我。”
“是以……淨瑜師姐,是我的親姐姐,我還有個孿生哥哥?”子桑十七錯愕道。
玄冰頷首:“沒錯,準確來說,我不是偷孩子,而是搶。我來到陸夫人面前時,她神智尚存,我讓她在兩個孩子中擇一留下,她選了你的哥哥——陸錦宣。”
玄冰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子桑十七。
“字條上書的是你的本名——陸靈川。”玄冰語畢,不再發聲。
子桑十七展開字條,這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顯然是出自陸家家主陸灃之手。
他側目,玄冰雖維持著少婦形貌,舉手投足間卻是與其外形不符的暮氣。玄冰在早年修成駐顏術“不共白首”,因此她雖已近花甲之年,卻還是少婦模樣。
但玄冰心裡清楚,今年便是她的大限。
子桑十七目送著玄冰微佝的身影緩步離去,他將字條緊攥在手心。
子桑十七,不,現在應該改口稱他為陸靈川。
陸靈川掃視一眼昏厥在地的官差,回想著玄冰的話,劍眉微皺。
在他的記憶裡,打小玄冰姑姑便不許他與門中弟子接觸,將他一個人圈養在禁地。
他原以為姑姑是在保護他,沒想到竟是為了掩藏他的身世秘密。
但他不恨,玄冰二十二年對他的養育之恩,足以相抵她犯下的過錯。
陸靈川鬆開蜷緊的十指,將字條收進衣袖,返回禁地。
被打趴下的官差裡,有一人在陸靈川離去後,猛然起身,疾步離開青霖閣。
半日後,待陸淨瑜踏出閣外對敵時,青霖閣已被傾巢出動的西夏兵包圍。
一陣劍風自耳畔刮過,只見高處山崖上,一紅衣少年踏風而來,垂直自崖巔輕功躍下。
少年劍眉星目,一身浩然正氣,他緩緩回頭望向陸淨瑜。
陸淨瑜怔住,那少年的模樣與陸錦宣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眸中沒有戾氣。
“阿姐,你且安心,有靈川在,定會護下青霖閣。”陸靈川拔劍道。
“陸靈川,就憑你也敢妄言能護下青霖閣?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我環刀下過幾招。”
熟稔的女聲傳來,發聲之人竟是雨兒。
陸淨瑜再度愕然:“雨兒,你不是已經……”
雨兒打斷了她的話:“已經死了,對嗎?你以為就憑遼寇那點小伎倆能傷得了我?對了,我本名花卿顏,今後莫再喚我雨兒。”
“這不可能,慕姑娘的醫術精湛……你是如何瞞過眾人的?”陸淨瑜問道。
花卿顏的嘴角微斜,輕笑無聲:“你可知曉風殘月?”
陸淨瑜雙目微瞠:“神秘武學雨霖鈴的其中一式——曉風殘月?”
“正是。此招式可吸攝敵方傷害為己用,讓人進入經脈盡封的假死狀態,醒轉之後,便會功力大增。”
“雨霖鈴是青霖閣的不傳之秘,你究竟是如何習得?”陸淨瑜面色緊繃,質問道。
花卿顏嗤笑道:“你以為青霖閣當真如江湖傳言般無孔不入?我們早就派遣暗探,將我方勢力滲入到青霖閣,對了,那個探子還是你的親人呢。”
陸淨瑜神色愈發難看,她在腦海中迅速將親人全都過了一遍,陸灃一心忙於政務,母親身體欠佳,最可疑的便是陸錦宣。
可她從心底不願相信是陸錦宣出賣了青霖閣。
一場廝殺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