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宣收到他還有個孿生弟弟的訊息時,那場惡戰已結束多時。
青霖閣與西夏兵的惡戰,最終以青霖閣閣主玄冰犧牲收場,陸靈川因此激發出體內潛能,同時將數百西夏兵重創。
玄冰從陸靈川的懷裡掙扎著起身,將他和陸淨瑜的手握在一起。
“瑜兒,十七,你們是親姐弟,今後更要互相扶持。姑姑最後教你們雨霖鈴的最後一式,你們且仔細看好。”
玄冰在兩人的攙扶下走入閣中,隨後撥開他們的手,在空曠處翩然起舞。
陸靈川和陸淨瑜強壓心中悲愴,睜大雙眼,將一招一式鐫刻在心中。
舞畢,玄冰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姑姑!”兩人將玄冰摟在懷裡,玄冰一頭墨髮返白,好在容顏未毀。
兩人按照姑姑生前吩咐,紮了一葉輕舟,在竹筏上鋪滿鮮花,陸淨瑜將玄冰最愛的蓮花壓在她的掌下,將她雙手交疊置於腹前。
她做這些時,陸靈川一直立於她身側,俯首垂淚。
“靈川,一起來送姑姑一程吧。”陸淨瑜邊擺弄花枝,邊輕聲喚他。
陸靈川頷首,一滴淚珠整顆自他眼眶墜落,砸在地上。
他蹲下身,將花枝仔細擺放在玄冰姑姑身側,愴然道:“姑姑,走好。”
二人佈置完,合力將花舟推出,目送著那百花中的一抹湛藍飄遠。
陸錦宣聽完李澍心腹薛放的闡述,思忖良久:陸靈川之事母親是否知曉?為何青霖門玄冰姑姑要擇一嬰兒帶走?為何時隔十年後,陸家要將女兒送入青霖門,難道只是為了維持朝廷和江湖的和平?
陸錦宣心中有太多謎團,經此一事,他對人的警戒心更甚以往。
他正傷神間,忽聽天牢傳來雲兒越獄的訊息。
“薛知事,請代我轉告都承旨大人,西夏恐有異動,請大人代我向聖上達意,錦宣自請戴罪立功,誅滅敵寇。”
陸錦宣忽然衝薛放合掌,神色虔誠。
“西夏異動,河西房責無旁貸,若陸護衛願從旁襄助,自是再好不過。本知事會將你的請求轉達給都承旨大人。”
薛放語畢,開啟牢門離去。
當日夜晚,牢門再度開啟,獄卒端來陸錦宣入獄前所穿的衣裳。
“陸大人,換完衣裳,您就可以出獄了。”獄卒恭敬道。
那夜,月光皎潔,陸錦宣一襲素色長袍,緩行於清冷月光之下。
“錦宣!”一聲驚喚,白衣女子迎風奔跑,一下撲進他的懷裡。
慕長璃潛入宋宗圍獵之地後,得知宋宗要釋放陸錦宣的訊息,她當即租了匹快馬連夜回京,終於在天牢附近與他重逢。
他的懷抱依舊結實且冰冷,慕長璃緊擁住陸錦宣,將自身的熱量傳遞入他體內。
感覺到了肩頭的淚意,陸錦宣鬆開手,微笑著替她拭去眼角淚。
“傻瓜,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
他話音未落,慕長璃雙手倏爾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足尖,吻上他的唇。
月光自唇間縫隙穿過,在這亂世中勾勒出一抹靜謐。
舌尖一番纏綿後,陸錦宣將她打橫抱起:“抱緊我,帶你去個地方。”
夜風吹拂起青絲少許,慕長璃雙手緊摟住他的脖子,不多時他們便降落在了一片荷塘前。
月光下,她髮髻上的金簪熠熠生輝,陸錦宣伸手輕攏她鬢邊碎髮,淺笑道:“這支金簪,你怎的還戴著。”
“這是你送我的,無論到何時,我都不會把它摘下。”慕長璃嘻嘻笑道。
陸錦宣嘴角的弧度揚起德恰到好處,他輕誦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長璃,我想與你共白首,可是……”
慕長璃抬頭接話道:“可是,敵寇未誅,邊關未靖,何以為家。我願等。”
一句“我願等”,她與他已然同心。
他垂首,復又抬頭凝視著她的眸:“長璃,我自閉心扉二十餘載,我曾想過,將來能讓我敞開心扉的女子定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的。長璃,承蒙你的出現,讓我體會到了心動是什麼樣的感覺,你且安心,錦宣此生,絕不負長璃。”
長璃笑了,這一次不是少女懷春的竊喜,不是為了讓愛人寬心的勉力歡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容。
“我承諾,待到天下安定時,之子于歸,宜其家人。”陸錦宣補充道。
柔情蜜意到此為止,陸錦宣切入正題:“長璃,因為我,讓你錯過了捕快遴選,我會監考官打招呼,給你爭取一次補救的機會。”
“不用。錦宣,你是帶御器械,和監考官本就不熟,不要為了我欠別人人情,我娘說,欠人人情遲早是要還的。”這回輪到慕長璃禮貌回絕了。
“可是,因為我……”陸錦宣面露歉疚之色。
慕長璃寬慰道:“你別自責了。我師父說過,儘管力量微薄,也要盡力去匡扶正義,我救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國之棟樑,不能就這麼冤死獄中。”
為了讓他不再內疚,她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國之棟樑談不上,我也只是為家國安寧儘自己的綿薄之力罷了。”
她沒想到,這陸金剛偏偏糾結於這個點上,慕長璃只得尷尬地笑笑,以示贊同。
“還有一事,我需要向你確認。”陸金剛神色漸凝。
慕長璃心下略感緊張,她保持著微笑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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